我坐在座位上翻书时，成宫鸣又跳了出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无奈地把书放下，成宫鸣就伸出脑袋扫了一眼：“你在看什么？居然还是英文的？好厉害！”

被他一搅合，我顿时没了看书的心思，敷衍了一句就走了出去。成宫鸣立刻像跟屁虫一样跟了过来。我转过身无语地看着他，他却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我也不是记性很好。”

“……？”

“但是那家棒球用品店基本没有女生会去啊，而且你又不像是打棒球的。”

我才反应过来他在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打棒球的？”

“打棒球的都会晒黑，但是你没有。”

“可是你也不黑啊。”

成宫鸣得意地眯起眼睛：“我这是天生的嘛。”

又来了，我觉得这个家伙已经从夏天的意外里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个自恋的表情真是眼熟又欠揍。我没回话，成宫鸣径直继续道：“当时我就觉得来这里的女孩子真的好少见哦，而且还有伤，想帮你还被你拒绝了。”

“……你能怎么帮我？找个轮椅推我回家，还是替我去打比赛？你能不能少来揭人伤疤啊？”

“对不起。”

赔礼倒是挺快。我有点忿忿地靠在走廊围墙上向楼下看去，枯黄的树叶在风中飘摇，落得满地都是，怎么也扫不完。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反而温暖得让人有些眷恋。我吸了一口秋日清凉的空气，心情也平复下来，趴在围墙上轻声道：“其实现在想想，就算不受伤，我现在也可能会放弃了。”

“诶？”

“二传是个很难打的位置，打个比方，就像你们的捕手，是组织进攻和执行战术的核心位置。我只是打的时间久了一点，传球技术还过得去，但头脑还没有聪明到可以随机应变、灵活执行战术的程度。而且我也不是特别擅长和队友沟通的人，所以刚上国中那会就想过放弃了。”

不知道是不是鸣多次提起去年的事，我忽然有了一发不可收的倾诉欲：“但是我认识了一个非常棒的二传手，让我开始觉得二传手是个很帅气的位置。我一直都在努力追逐他，但又很明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那个高度。”

赤苇的身影再次闪过眼前，我只能淡淡苦笑：“国三的时候，都大会前的练习赛，我跟主将一起拦网，没有控制好撞到了一起。我怕踩到她收了一下腿，没想到落地就严重扭伤了。”

当时那一声哀嚎几乎可以把体育馆顶棚掀起来了……

“错过了最后的大赛，还逼着没和大家磨合好的一年级临危受命，既然我打球不怎么开心，又不可能……达到球队王牌的程度，那还不如早点放弃的好。”我把下巴撑在围栏上，看着枝头黄叶在风里摇摇欲坠。“嘛，我的故事就是这样，听够了吗？听不够也没有更多了。”

成宫鸣没有动静，我诧异地回头，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不禁背后冷汗直冒：“你什么反应啊？见鬼了吗？”

成宫鸣似乎愣住了，呆呆地答道：“不是。”

我心里忽然有点发毛，起身准备走，成宫鸣却忽然向我面前踏了一步，望着楼外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出息？”

“……怎么会？”

他的侧脸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平静：“夏天毁掉了前辈们的努力，秋天又无法上场，还未扬名全国就一蹶不振，简直像个丧家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吧？”

我无言以对。想想坂本在楼梯间那句挖苦，本校的尚且如此，校外的人会如何刻薄简直无法预料。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是特别介意，便道：“你真的很在乎这种话么？还是说，我们的看法如何对你很重要？”

成宫鸣别扭地哼了一声：“我当然会拿出表现证明自己，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看法嘛。”

他的表情似乎很认真，那我也没法不回答。我背过身看着走廊的尽头，诚恳地说：“我这样半途而废的三流选手，也没什么资格评价还在奋斗的你们吧。一定要说，是挺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