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永真帝“霍”地站起身，“你确定看到的是谢岩？”

徐净朗声道，“奴才确定，黑衣人就是谢岩无疑。”

永真帝的脸色顿时大变。转眼，他似被抽走了精气神般颓然地跌坐回了椅子里。初时黯然，继而愤怒，最终变成了一脸寒霜。

秦莲笙明白徐净此刻道出谢岩的姓名无异于告诉了永真帝今日之事的幕后之人，而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永真帝眸色一沉，就要启口，秦莲笙忙道，“父皇，先别急，听徐净说完。”

永真帝身形一震。“还有何事？”

秦莲笙也不转头，径自吩咐道，“徐净，将当夜情形如实禀告，切勿隐瞒。”

“是。”说罢，徐净又将之后他们跟踪谢岩到了谢府，并看到秦宇晨和谢月娥的事情详细禀明与永真帝。

永真帝气得脸色煞白。他攥紧了拳，狠狠地捶了捶几案，怒道，“这个畜生！”

秦莲笙眼见永真帝明了了一切，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

“那今日之事……”永真帝用一种危险的目光打量着秦莲笙。

“父皇，臣女无心针对任何人，但有些人就是不肯放过臣女。”说着，秦莲笙叹口气，将秦莲香闯入大殿至她如何发现秦宇北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的经过原原本本地道与永真帝，不过略去了阮倩打算私见赵方舟一段。她这样做，并非为了帮阮倩开脱，只是不愿杜家深涉其中。

说话间，她感受到了杜清城深情望来的目光，心里莫名地有些忧愁。如今的一切正将她拉扯进当下之势，与她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她日后当如何是好？

“这个混账东西！”永真帝阖上眼帘，重叹一息。

“二哥不过私心过重，并非真正的幕后之人。”秦莲笙叩首于地，请求道，“望父皇能对他网开一面！”

永真帝摇了摇头，并未再提此事，只是另起话头。“莲笙，你以为谢家之事当如何处置？”

“父皇，谢岩图谋残害臣女，罪不当赦。然，此事关乎国之大体，牵涉皇长兄，臣女不敢妄议。”

永真帝阖目轻叹一息，幽幽道，“你放心，此事朕定会为你做主。”

“臣女只愿父皇一切安好。”这句话出自肺腑，因为没了永真帝，她这个公主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李德生战战兢兢的声音。

“启禀皇上，何妃求见。”

永真帝刚刚缓和的情绪陡然又变得激愤起来。他倏地转头，瞪着李德生，“狗奴才，什么时候你也敢擅权了？！来人，给朕掌嘴！”

李德生一听，吓得面如土色、伏跪在地，求饶不止。

秦莲笙见此情形，忙膝行数步，跪在了高阶之下。她恳求道，“父皇，李公公一直矜矜业业、尽心尽力服侍父皇，不敢稍有懈怠。望父皇看在他往日的辛劳上饶他这一回。”

永真帝愠怒的脸庞渐渐平静下来。他垂眸，冷冷地盯着李德生，“今日就饶你一遭，你且要记清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奴才知错。”李德生忙不迭三叩首。“谢陛下宽谅。”

“朕不想见她。”永真帝阴沉着脸，语气凉薄地说道，“她想跪就跪吧。”

秦莲笙明白，何妃此时这样做无异于逼迫永真帝妥协，只能让永真帝更加厌恶他们母子俩。而一个不得父皇疼爱、甚至连基本的亲情也不再有的皇子，若能安分守己，也还能平安到老。否则……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了秦莲笙查明张岚香幕后之人的好机会。

“启禀陛下，杜佑到。”

永真帝沉默片刻，对秦莲笙道，“你们从偏门出去。”说至此，他移目，打量一下杜清城，冷声道，“你暂时还不能离开。”

“是，草民在湖畔听候皇上发落。”

“殿下，”方胜犹豫着问道，“咱们……为何还要在此逗留？”

赵方舟噙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他不再搭理方胜，径直背手凭立栏杆前，眺望那水天相接的湖上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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