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习惯使然。

离开傅先生的第三天，她再度半夜被噩梦惊醒。

那天黎溪小区门前，他们都太过僵持，不肯低头，不肯退后。

最终还是他点头，应允她离开的提议，跟在她后面看她收拾东西。

也没多少东西，几件衣服，几件日常用品，两个小时就打包完毕，他彻彻底底成了个沉默寡言的隐形人。

以为他真不会再管时，许艺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开口就是：“傅寻让我来接你，你先到我这来住。”

她抬头看向身后男人——

他默不作声，靠在墙上，沉默的抽烟，修长手指夹着烟身，朦胧迷离，烟雾缭绕中，男人的眼瞳落寞孤寂。

她彻底狠下心，拉着箱子，准备下楼，手放在门把上，身后又响起他低沉沙哑的声音：

“东缘，别把戒指摘了。”

下意识的垂头看向右手中指上的钻戒，那天求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京都的大雪天，傅先生的句句情话她都记得清楚。

电梯门开，自动门在她面前慢慢合拢，楼道里那股呛人烟味经久不散，她握紧包带，方才是不是该提醒他一句少抽烟？

他们两人明明什么争执都没发生，看似心平气和的说话，彼此却都以一种过于认真的态度去对待陈年旧事。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凌晨一点。

还早。

她重新躺回去，突然间，“啪嗒”一声开关响，卧室灯亮起，穿着吊带睡裙的许艺衫一手拿着酒瓶，身子靠在门上，颇有风情的问道：

“你也睡不着？”

“你也？”

陈东缘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手里的浅色果酒瓶，大写的英文字母，她不太懂。

“不如，一起？”许艺衫摇摇酒瓶，对她眨了眨眼。

看她畏手畏脚不敢尝试的样子，干脆直接进屋拉人。

“怕我把你卖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浅薄？”

又拖又拽下，陈东缘总算披散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跟她到客厅一醉解千愁。

“没想到，艺衫大小姐也有思愁啊？”

“废话！都是人，你有情结我就没了吗？要不是韩川白那王八羔子，我才不会颓废到半夜喝酒！”

话音甫落，仰头就是一大口，呛得她嗓子发痒，咳嗽连连。

从沙发上捡起手机，打开微信朋友圈，韩川白发的照片晃眼极了——是在K&a;a;B酒吧，五颜六色的镭射灯下，他搂着女朋友孟佳给她庆祝生日。

“我现在是相信了，还真有人能让浪子回头，可惜那个人不是我，你说他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多年我有对第二个男人像对他这样吗？他就没一点感觉？秀恩爱就算了，不知道把我屏蔽吗？还是他就觉得，没有把我屏蔽的必要，看到又怎样，他在乎吗？”

许艺衫有些醉，拿着酒瓶，稀里糊涂的说胡话，每句话里的王八蛋，负心汉都砸在韩川白头上。

陈东缘趴在桌上，许艺衫说一句，她就附和一句：

“不要脸！”

“不要脸！”

“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

“……”

—

早上五点钟，夏家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开了玻璃门和大铁门，按例打扫庭院。

偏门锁响，她探头看过去，是下车的夏洁。

不知是谁的车，低头说了两句话后，夏洁左顾右盼一番，确定没人瞧见，匆匆往楼上赶。

“小姐！”

阿姨陡然一声，夏洁吓了一跳，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转过头。

“小姐，你这这这是一夜未归吗？夫人知道吗？”

被抓包后的惊慌很快平静下来，她瞪了眼阿姨，不屑警告道：

“做好你的事！我的事你最好别多管！还有——”

她走近两步，脸上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要是敢在沈思慧面前胡言乱语，绝饶不了你！”

说完提着裙子上了楼，留下原地呆愣住的阿姨——

看来，这夫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