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终于折腾到了热水，苏软冷了会才喂裴寂言喝下去，还顺手在他额头上放了块湿毛巾，做完这些，不知是不是好些了，苏软见小瘦子皱巴的小脸放松了些，不过她知道若是高热一直不退，小瘦子定是熬不到明日的。

苏软绝望地想她离油锅也应不远了，突然，她忆起了那个同样落了水的胖子少爷，她赶紧替床上的小瘦子换了块毛巾，便飘了出去。

她出去没一会，床上的裴寂言勉强睁开了眼睛，伸手摸了摸额头湿凉的毛巾，然后又昏睡过去。

苏软是不知道裴寂言有过片刻的清醒，她小心翼翼地飘着，一路上又怕碰到人，又怕遇见鬼的，废了许久的功夫，才从胖子少爷那里偷了点药汤，给小瘦子喂下。

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苏软想了想还用温水给小瘦子身上擦了一遍，过程中她对着面前瘦骨伶仃的小身板不停叹气，也没忍心去看他残了的那处，紧闭着眼，替他换上了干净的里衣。

做完这些，苏软见窗外已经有点透亮，怕小瘦子没人管，便在暗处找了个花瓶躲了进去。

不过，等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时，苏软还是有些受不住地趴在了瓶底，毕竟哪怕照不到阳光，也没有鬼会喜欢这么亮堂的屋子。

“咳咳咳！”床上的裴寂言剧烈地咳了几声，眼睛慢慢睁开，等喉咙好些，便竭力支撑着自己起来，低头看了眼身上清爽的里衣，他眼眸立马闪过了狠戾，甩了甩还昏沉地头，强迫自己思考起来。

是谁？替他换的衣服，回忆起昨晚摸到的毛巾，还有嘴巴里残留的苦涩药味，很明显是有人帮了他，可他院里的几个人，他都摸清了脾气，全是怨愤自己耽误了他们的前程，如何会真的照料他。

至于府里昔日和善的亲人们，如今对他也是视如敝屣，更何况昨日他是拉着齐杰一起下水的，想必他那位掌家的大舅母，更是巴不得他一场高热就去了，如何会找大夫替他医治。

那么昨晚帮他的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他是不是都看光了，裴寂言面色难看，脑子也乱的厉害，咬着牙，摇摇晃晃地从床上起来，看了眼只有水杯茶壶的桌子，用尽全部力气从床底拖出了一个木箱，然后掏出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个药丸吞下。

过了许久，许是药丸起了作用，裴寂言的额头慢慢凉下来，他之前备下常用药，不过是不想麻烦，谁知竟是真的救了命。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桌旁，垂着眸，听着外面小厮叫嚷着：“等会再进罢，万一还吊着气呢！”

呵呵，裴寂言攥紧了衣摆，带着稚气的脸上爬满了阴郁。

…

瓶里的苏软知道小瘦子醒了，还乒乒乓乓的拿了什么东西，看来应该是好点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外面那句讨厌的话。

苏软忽然有些心酸，她从瓶身上露了个脸，看着小瘦子孤零零的小背影，还没来得及心生怜悯，就见门被推开了，她急忙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