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凉川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走进去，一直到袁雨玳的办公桌边才停了下来。

“外婆，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很轻，说话的时候，甚至不敢抬眸看坐在办公桌内的外婆。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惊悚害怕，又不肯避免的等待着大人的处罚。

袁雨玳先是闭上了眼睛，急促的呼吸泄露了她波涛起伏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待自己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之后，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快步走到慕凉川的身后，伸出穿着高跟鞋的脚往他后腿弯的薄弱部位狠狠的踹了下去。

这一脚下去，慕凉川身子承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你个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

袁雨玳一脚一脚的踢在慕凉川的身上，一声一声的骂，自己的眼中却流着泪。

“外婆，对不起。”

慕凉川默默忍受着身体上的疼，这句对不起说出的瞬间，眼眶也跟着红了。

“对不起？”

袁雨玳的气在这么一翻大骂之后，消了大半，慕凉川这一声对不起再度点燃了她的怒火。

“你一声对不起就完了？慕凉川，你外婆已经白发人送过一次黑发人了！你这是想干什么？让我再经历一次，才能刻骨铭心是吗？”

又是狠狠的一脚落下，袁雨玳的心中简直又疼又恨。她恨不得活生生撕了这个不孝的臭小子，到了真的下手的时候，又舍不得。

“没有，我……我只是……”

慕凉川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他觉得，不管他心中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你只是什么？还敢辩解？”

袁雨玳到底是将近七十岁的人，这么打骂一通，气消没消不知道，身体已经是疲惫不堪了。索性停手，指着慕凉川的鼻子道。

“慕凉川，你给我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林优优，你今天会回来吗？会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吗？”

慕凉川要紧牙关，喉结颤动。

“不会。”

“好啊！”袁雨玳怒极反笑，“你个不孝子，为了一个女人，你连你的外婆都不要了！我这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一个痴情种子不算，连唯一的外孙也是个没出息的……”

袁雨玳边哭边笑，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然是老泪纵横，但是表情却是笑着的。突然，心中的恨意涌上，她眸间一恨，恶狠狠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慕凉川。

这一看可不要紧，却发现慕凉川来的时候，脸上竟然还戴着一个黑色口罩！

“慕凉川，你真是行啊！跟你外婆说话，竟然还敢戴口罩，怎么的，是不屑和我这个老太婆说话吗？”

袁雨玳一时怒火攻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快过慕凉川这个年轻人，一把扯下了他的口罩。

“不要！”

慕凉川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自己的脸，却也晚了。

袁雨玳一下子扑到在慕凉川的身上，颤着手摸上外孙那张脸。

“凉川，你的脸……你。”

慕凉川勉强维持表面上的淡定，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口罩，然后在袁雨玳的目光注视下重新戴好。

当这一系列的动作全部完成，袁雨玳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反倒是慕凉川提醒了她。

“外婆，我没关系的，已经不疼了。”

袁雨玳隔着口罩摸上他的脸，布满了老年斑的枯手颤抖着十分厉害。

“我的儿，你迟迟不肯回来，就是因为这个吗？”

慕凉川伸出手来，圆润的指尖揩去袁雨玳脸上的泪。

“没有啦，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且我现在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了。”

“你受苦了！”

袁雨玳终于明白，为什么慕凉川明明没死，却迟迟不露面，为什么明明每夜都会去西厢房陪着林优优，却始终不肯露面。

“都……过去了。”

慕凉川的声音喑哑，满腹的委屈涌上，想哭的欲望到底还是没有战胜他身为男人的坚强，这眼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