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拿到的三个月工资和赔偿，他甚至连自己这个月的工资都没拿到，档案上还被记了一笔，日后找工作都很困难。

他的确怀疑是不是许韵和搞的鬼，可老郑骚扰过的女性太多，仅仅是刘总放出来的那些照片里，就有好几十个人，他根本没法去找谁算账，只能听公司的说法，是检查的人发现了，是他自己不谨慎。

何况以他对那个小丫头的了解，对方是绝对没这个胆子捅到刘总那里的，这种事情，女性是天生弱势方，一个搞不好，许韵和能被所以人传“那个被强过的破鞋！”。

这种时候，他也只能佯装不在意：“害，职场变动，不是很正常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们好好干啊，下次见面，我老郑请你吃饭，哈哈。”

他貌似潇洒地笑了起来，转身往公司大门走。

可走出去还没十步，身后的窃窃议论声便传了过来：“……他被炒了！嘻嘻……也不奇怪，那么大年纪，什么本事都没有，手脚又不干净，不炒他炒谁？”

“嘻嘻……还说什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也不想想，自己那么大年纪了，履历又不光彩，在这儿，整天仗着老员工的身份耀武扬威，出去了，能干个啥？”

“他还说下次请我们吃饭……哈哈哈，路边摊吃的饭吧？说不定下次就是在保安处见的他……嘻嘻。”

“别侮辱保安啊，现在保安都对身高有要求的，就他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当得上保安……”

“上个月，听说他还跟李姐告白……咦~你们说，李姐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嘻嘻……又老又丑又没本事，好像还没车没房，他不会下个月就饿死了吧？”

“嘻嘻……”

老郑的脸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他想回头，却没有勇气。

他一贯觉得，自己虽然没干成什么大事，岗位也不高，但在公司这么多年，为人和善老实，一贯是很受敬重的，“有人脉”，这也是他之前自信能把持得住许韵和这种年轻女大学生的原因。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都是贱人！都是贱人！

老郑心中狠狠地咒骂着，浑身发抖，只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凄惨无辜之人。

到门口，他实在没忍住，回头恶狠狠地回望，准备最后给那些说他闲话的人点颜色看看。

可四顾回望，所有人都在忙碌地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在意他，他方才听到的那些话，似乎都只是他的错觉，这里没有一个人有兴趣把时间花在他身上。

他只是可笑的小丑而已。

年轻的男生西装革履，抱着厚厚一叠文件，皱起眉头避开他，急匆匆地往前走去。不知是出于素质还是觉得没必要，男生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但从他的神态和肢体动作，不难解读出一个清楚的意思：你怎么还不走？在这儿真碍事！

年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中，老郑打了个寒战，如果说方才他还在愤怒于女同事的态度，慌乱自己的失业，那么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在他的人生中，有些东西，真的不一样了。

他抱紧了手中的东西，安慰自己，没事的，自己这么多年，这么多人脉，就算……就算现在履历上被记了一笔，也是在大公司干了多年的老员工，刘总要辞退他，他还未必愿意拿着那点微薄工资继续干下去呢！

人生处处都是机遇，说不定，这就是那个机遇呢。

他这样对自己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影忽然佝偻了下去，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你谁？老郑啊……我这儿有点忙，回头再说啊！”

“害，你还不知道我，穷光蛋一个，房贷还没还完呢，哪里接济得了你。你这么有本事，肯定找得到好工作的……”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你谁啊？……嘟，嘟，嘟。”

“什么老郑？我不认识这号人，挂了挂了……”

“您已被拉黑。”

“我警告你，别再骚扰我了！我不认识你！”

“谁？……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