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低着脸，却依然被她抓得头发缭乱，韩子皓握着她手臂向后平稳推去，双手架着常眉，眉心耸动：“妈，你够了”

天寒地滑，常眉臃肿的身子朝后而去，脚正踩在河边石块的青苔上，身子已朝着泥地里倒去。

常眉也不起身，干脆蹲坐在泥水里拍着腿放声大骂：“韩子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含辛茹苦守着你们兄妹，不敢吃不敢穿，拚死拚活挣的钱都供你龟孙子上学用，你竟然打老娘”

“你有种就杀了老娘，否则我给你没完，天杀的不要脸东西，大半夜上门勾引男人，骚蹄子贱货，有脸你去卖，凭什么来招惹我家儿子，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

月影俯在他身上，双手拳头紧握了又放松，却终是无力放下，因着寒冷冻得通红的脸颊上凝结着淡薄水雾，散发着淡淡的微青色。

韩子皓遽然而动，眉目间耸动着难言惊诧，然而那却是他母亲，逼到最后终不过一声长叹，震惊道：“妈，你够了——”

常眉自地上起身，双手糊着泥巴就要往月影身上按，韩子皓抬手架上母亲双手用力朝后推去，脚下踉跄，韩夏唯自背后扶着她，轻声道：“妈，你这样只会让哥为难……”

常眉的手怔在半空中，看着被儿子牢牢护在身后的肩头不住耸动的苏月影，心下那片扑天盖地的悚动过后使只余下惊怒。

突然，她的身子前倾竟然直直对着韩子皓跪了下去，晦暗的光线照在她脸上，带着刻骨恨意，额头朝着面前泥水坑里叩了下去，带着心如死灰的沉寂：“苏月影，我求你，我给你跪下求你了，离开我儿子，离他远远的——”

“妈，你干什么？”韩子皓惊怒交加，伸手架着母亲，急切道：“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在说”

“不——”常眉心勾起新仇旧恨，悲怒交加，抬手将他甩向旁边，曲膝上前伸手拉着苏月影，泪流满面：“苏月影，我常眉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可我却独独怕你们母女，自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们从来都不是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是个没用的人，纵是丈夫早死却从来没生过在嫁之心，我只想带着我的儿女平平安安过这一辈子。我不求子皓有多大成就，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求他如同平凡人一般喜乐安康”

“我求你，放了他，不要把他牵扯进你的世界，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常眉跪在地上，浑身蕴着森冷怒意，任凭韩子皓如何拉扯都不起身，嘴里清晰而悲绝的，目光凄寒而无奈的直盯着她，丝毫不放松。

月影似是怕冷般的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搂着自己，却依然遏止不住身上颤抖。

韩子皓双膝骤软，扑倒在她面前双手紧拥着她，下颌死死抵着她的脑袋，寒声：“月影，对不起——”

从来没有一刻，月影像想现在那般无助而惊悚，为什么会是韩子皓？她今生的至爱，她宁愿不惜一切来换取，今生相守。

然而，面对着眼前一切，又能说些什么？

苏月影呆愣在原地，血红自眼中浸出，映得半边脸颊都如烧灼般通红成片，那颗已然沉沦的心却奇迹般的深淀下来。

她挣开韩子皓双臂，抬脚避过常眉身子，静静道：“常姨，你别这样，我向你保证，从此以后绝对不会在去找，韩，子，皓……”

话出，身上的痛却似是随着一切飘零远逝，连着磔裂般的痛都变得木木的。

韩子皓却在她推开自己的刹在次冲上前将紧揽着，常眉却丝毫不放，昂着头尖锐的目光如刀似箭，似是要生生剜下月影身上片片血肉，咬着牙清浅道：“好，我终其一生感激你们母女，可是月影，你要发个毒誓”

“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永远不得靠近韩子皓一步，不然，现在我就跳进河里了却这条残命，今天有你没我”

“妈，你够了，月影都已经保证，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咄咄逼人？”韩子皓深蹙着额头，可眼看着母亲身子不住的挪向河边，却也不敢在说狠话。

月影轻笑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