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月文茵到最后非要拉着他的衣角才能入睡，可他又不能时刻呆到咨询所，那里是看病的地方，又不能做饭，洗澡，休息。

可月文茵一旦睁开眼睛，看不到他的影子便会失控的大喊大叫。

离悲秋没办法，只能带她回来，反正月文茵现在已经很少有失控的时候，即便有，离悲秋阴着脸怒喝一声，她也就安静的缩在墙角。

离悲秋现在也已摸清月文茵的状态，一般她失控会在两种情况下。

一种就是沉溺在那天晚上，被伤害的幻境里，这个时候他要以撒旦恶鬼的方式出现，强迫她脱离那个幻境。

另一种就是深陷在月氏祠堂的惊悚里，这个时候，他要以长者的身份守在她身边，让她不在害怕，远离恐惧。

其他时间里，她就像是自闭儿童一般，待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而今天，是离悲秋执爱恋人，雨樟的周年纪念日，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亲手包些她最爱吃的饺子，送她墓前。

或许，也只有当他独处一人，面对着心爱人的照片里，他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那个来自地狱的撒旦。

以至于连月文茵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以为自己在次陷入幻觉，不然眼前这个温柔到连冰雪都能融化的人，又岂是离悲秋。

许是有些累了，也或许是因着又开始出现幻境，月文茵使劲摇着头，沉沉闭上眼。

离悲秋是独自生活多年的人，其实平日一下班回到这个屋里，看到雨樟的照片，他也就和正常人无异。

他会穿好围裙，将雨樟的照片置于眼前，这个时候他就会讲着发生在教室，办公室的事。

说到开心处会手舞足蹈的笑，说到难过处也会伤心的掉下眼泪。

然而，这个有血有肉的离悲秋，从始至终只有雨樟一个人知道。

离悲秋早已习惯，只有回到这个屋里，他的眼中便只剩下雨樟的照片。

至于偶然间闯进来的月文茵，在他眼中，太多时候只是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

也只有月文茵在惊叫着失控时，他的眼中才发现，哦，原本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离悲秋此刻手里端着盘子，夹起个饺子对着雨樟开心道：“雨丫头，我不是在偷吃，我只先尝下熟没熟，你……”

“啊，鬼，鬼，不要过来，滚开……”声嘶力竭的悲嗥冲天而起，带着让人窒息的压抑。

离悲秋甩了盘子飞奔进屋，月文茵缩在墙角，双眼死死闭着，两只手却不断在半空中挥舞着，并不断将头朝墙壁上撞去。

他飞奔过去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高声道：“月文茵，醒醒，那只是个梦，只是梦”

月文茵紧闭的双眼没有睁开，反倒更加用力的摆着脑袋，嘴里尖声嘶喊着：“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不要剖我的肚子，不要剜我的眼睛……妈，救我，救我……”

离悲秋心下忽动，她已张嘴咬上他手臂，带着不顾一切的恨和恐惧，似要生生把他的肉咬下才甘愿。

旁边听到声音的保镖冲进来，抬手朝月文茵后劲挥去，她张大嘴，离悲秋这才将手腕拉出。

反手搂着她挡着保镖动作，月文茵双眼已睁开，可她的目光却连半点焦距都没有，只是如死灰般的寂灭，和着浑身颤抖不停。

离悲秋沉默片刻，挥手，让他们退下。

他揽着月文茵肩部轻拍着，柔声道：“文茵，我给你看样东西好吗？”

月文茵却只是如同痴傻般瑟瑟发抖，离悲秋起身，她的身子却软的提都提不起来。

离悲秋只好弯腰抱起她，来到旁边房间，门上竟然还挂着锁。

他放下月文茵让她继续缩在墙角，拿出钥匙打开门，抱着依然颤个不停的人进去。

里面竟是个画室，画板上是画了一半的风景。

离悲秋将她放在地板上，抽出那张纸放在一连，拿起画笔快速的画着，没多久，一张狰狞着獠牙的恶鬼跃然纸上。

他打量着，又加了几笔，这才放下笔，拉起旁边的月文茵搂在怀里，掰着她下巴看向那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