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景跳跳停停，从月明星稀一直改到了东方欲晓。等天边显出浅淡的鱼肚白时，他觉得就算离乐来看、也不能从新的舞姿上发现什么破绽了，便挥手收了水镜。

就在此时，封危从隐身处走了出来。“你起得真早。”

湛景不知道他几乎从头看到了尾，闻言回以微笑。“你不也是？”

越过大半个庭院对封危来说不过眨眼功夫。他很快地走近湛景，一下子就注意到对方脸颊上还染着未褪的薄红，身上也带着蓬勃热气，倒显得比平时生动许多。“起得这么早，”他没忍住开玩笑，“莫非你迫不及待地想和两个师兄汇合了？”

湛景对这愉快的语气颇为惊异，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他从没在封危口中听到师门的什么好话，今天这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心情好成这样？

虽然湛景对此很是迷惑，但他当然不会真的这么问出口。“也不是，”他一面回答，一面又多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毕竟事情急也急不来。”

这是句大实话。只不过，话音未落，两人就同时想起了昨日的不速之客。

“说是如此说……”封危道，英挺的眉宇间瞬时打了个结，“至今为止，咱们都还毫无头绪。难道真要应了他的话吗？”

所谓的他，指的只能是南极真人张续。而张续透露的事实，归结起来只有两点：一，下界为何灵气异变只有上界之人知道；二，光靠张续一人无法独力解决。

“若南极真人所言为真，那咱们确实找不出什么头绪——毕竟境界不同，能看到的东西也不同。”湛景理智地分析，“可我认为你说得对，只显出影子的人确实不值得相信。”

另外，虽然他不知道张续什么时候到的中界，但看封危十分不爽的反应，显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那么，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张续又为解决此事做了什么呢？不会只是潜伏在魔域当个不引人注意的护法吧？

封危颔首。他听出了湛景的潜台词，并且很高兴他俩在此事上达成了一致意见。“除非他能拿出足以令人的证据，”他一锤定音，“否则咱们还是得靠自己调查。”

对此，湛景再同意不过了。“所以你昨日有没有发现什么？”

封危回以摇头。“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他这么承认时颇有点悻悻然，“灵气异变谁都知道，但论起为什么，就变成谁也不知道了。”

“这事情原本就没那么简单。”湛景出言宽慰他，“那你今日还要去吗？”

封危当然也知道事情不简单，可听到湛景这么说还是让他心平气和了点。“去当然还是要去的。”他肯定道，“不过今天我打算去北冥。若北冥再发现不了问题，那就只能东边西边也一起看看了。”

地毯式搜索是个笨办法，然而如果线索微缈，他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另外，论找遍下界，这事儿大概只有封危能做。不提凡人那点可怜的脚程，湛景光是设想要自己东南西北地跑遍整个下界就有累死的糟糕预感。

“辛苦你了。”他忍不住道。

换做是别人这么说，封危大概会不屑一顾；但说话的是湛景，他只觉得心里熨帖。“咱们一直在中界，才忽略了下界的情况这么久……准确来说也不算忽略，只是不知道情况竟如此严重。故而，就算张续真的能拿出证据，我也必须亲自验证一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湛景赞同地点头。“没错。”事关下界，也事关中界，绝不可等闲待之啊！

此时，晨雾渐渐散尽，第一缕日光穿破云霭和隐形结界，直射在庭院山墙之上。

这引起了封危的注意。“时辰不早了。”他往东面天空望了望，“我差不多也该出发了。”说着，他重新看向湛景，一脸郑重地叮嘱：“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可要小心点。若是那人再来，你能躲则躲，不能的话也要记得叫上你两个师兄帮着挡挡，知道不？”

这话说得，湛景忍不住怀疑，自己在对方眼里到底是软泥捏的还是琉璃塑的。

他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