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和蓉蓉儿还有另一个女孩子拿着课本从这里经过。”

骆卿声音低低柔柔的，手指向楼下小花园。傅笙染没来得及搜寻记忆，又被他拉着走上上一楼。

“第二次见到你，你的单词本从四楼掉到一楼。一楼路过的人捡到，看了班级名字，然后丢给二楼走道上倚靠着的同学。”

是有那么一次，教室里空气沉闷，傅笙染和蓉蓉儿下课后去走道上背单词，风太大，把她放在走道护栏上的单词本吹落下去。于是素不相识的几个同学开始了一场扔书的接龙游戏。

“接着二楼又扔到三楼。”

“最后扔上四楼来给我的那个人是你？”脸盲如她，对那时帮助自己的人完全没有印象。

“不是，扔书的人是李探花。我只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你的名字。

第三次见到你，我在校外艺术班学素描。那天练习的是人物肖像，可以自由活动。我拿着画板走出教室，看见你竟然就在隔壁班练钢琴。

你那时在弹奏肖邦的夜曲，教钢琴的老师在旁边指导，说你的手看起来不像是弹钢琴的手，可曲子经由你手中弹出来却是同一批学员中最动听的。你坐在钢琴前，长发绕过耳廓铺洒到腰际，看起来天真烂漫又不带笑容，让人只深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那天我画了第一张你的素描。”

世界寂寂的，风也停了，静静听他陈述往事。过了差不多两年，直到这一刻，傅笙染才记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骆卿时候的场景。

“以前怎么不告诉我这些？”

傅笙染问他，世界仍是无光的，黑影下，那份微弱的落寞清晰地传达到她感官里。

“你满心都是那个人，我所做的这些，跟你为他所做的相比起来，大概也只是微不足道的。”

好像他下一句就要说，你有多爱他，我的心就有多痛。

“对不起。”他突然抱歉道“不应该再提他的。”

“骆卿。”

“嗯？”

“他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现在陪着我的人是你。”

既已成为过去，又有什么理由去驻足回忆？更何况，她觉得自己欠了骆卿太多。

“骆卿，我知道，在你那样深沉的情感面前，自己才是微不足道的那一个，但是，我喜欢你。”

空气仿佛凝滞了般，骆卿没有回答，傅笙染手心里浸出一层薄薄的汗，初次告白，她竟有些紧张，还带了点没来由的心虚。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对了，他刚才提到了傅忱山。

“骆卿，我没有骗你，也不是在哄你开心。”

就在傅笙染以为是不是自己太突兀，所选的时机不对，对他没有反应的反应有些捉摸不透时，整个人突然被他拽了过去。

“傅笙染，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句话，会有什么后果？”

怎么，傅笙染这是点了什么不该点的引线了吗？

“什么．．．．．．后果？”

“你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不然，”骆卿不疾不徐地贴近她“我会让你这辈子都逃不出去。”

傅笙染心里一悸，类似傅忱山那样的事，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喜欢一个人可以，但是如果一定要有什么承诺，她就有些慌了。

她害怕，怕类似的情节会重演，怕又会有不得不放手的一刻，怕骆卿满腔的热忱和深沉的情感会不得归宿。

如果说她与傅忱山之间的距离是那层淡薄的血缘，和师与生的伦.理，那么她和骆卿之间的距离，就是浩瀚明月与微末尘埃的距离，一个在九重天外，一个在莽莽红尘人世中。

原生家庭的巨大差异，永远不会有所改变，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可以和王子回城堡，现实世界里的丑小鸭却不可能轻轻一跃，就安之若泰的做一只别墅里的金丝雀——至少她做不到。

这一刻她心虚了，也有些自卑了。她不为自己的出生感到羞愤，却真真实实的为自己的平凡感到无能为力。

“不说话，是在想什么，还是现在就后悔了？”

傅笙染久久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