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幽灵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抬头一看，自己待在一间不算华丽的房里，离床头几步还放

着一座梳妆台，梳妆台上居然还嵌放着一面模糊的铜镜。具有起床气的绿幽灵，看着不属于自己

的地界，很快就清醒起来：现在她是刘兰芝了，从头到尾梳理完刘兰芝脑海里的记忆后，绿幽灵

知道了这里正是刘兰芝和焦仲卿的房间，房间里那台价值不菲的梳妆台正是刘兰芝的陪嫁之一，

现在她身上搭盖着的丝绢被子也是刘兰芝的陪嫁。这两样都是此间房里最贵重的物品，除此之

外，别无他物，连值钱点的房间摆设都没有。绿幽灵打量完后忽然记起了，今天正是刘兰芝离开

焦家之时。绿幽灵觉得刘兰芝隆重打扮后离开焦家甚合心意：“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

蹑（niè）丝履，头上玳（dài）瑁（o）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dāng）。指如削葱

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①

绿幽灵在整理仪容时，焦仲卿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也许是焦仲卿认为昨晚向刘兰

芝表明了心迹便足够了，因为刘兰芝简直太好骗了，父兄保护过度而导致刘兰芝太过于单纯了，

丝毫不知人心险恶如此。如果是真心在乎刘兰芝，这会不是应该陪着刘兰芝，就是应该在前堂求

焦母收回成命，可惜，焦仲卿都不在这两处，唯有刘兰芝独身离开焦家之时才现身送行，即使送

行，也没有送至刘家门前请罪。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刘兰芝的以死殉情？

虽然刘兰芝万分仇恨焦母，但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绿幽灵也不能落人口实，以免

世人说刘家缺乏礼仪教养。于是绿幽灵依旧上前堂去拜别焦母。本来刘兰芝就生得煞是好看，再

加上现在灵魂是一狐狸，更是摇曳多姿，平添异于寻常女子风度。焦母本于堂前稳坐，见刘兰芝

似仙人般婀娜前来，大声呵斥道：“你可是起来得真早啊！婆婆都起床了，你还在偷懒未做早

饭，所以我才要为我儿休掉你这里懒娘子！”绿幽灵于焦母前娉婷玉立，行拜见大礼后，不紧不

慢地答道：“既然阿母已替焦郎休掉我，那我即非您儿媳，凭什么还要伺候您早饭呢？是哩，焦

家清贫，请不起奴仆做饭呢！”焦母一听，更是大怒，指着绿幽灵鼻子骂道：“家小业小养不起

你这样的女子，你马上给我离开焦家。”焦母旁站立的小姑子，连连在给绿幽灵使眼色，让她俯

首作小，哄着焦母消气。绿幽灵不予理会，也不待见这恶婆婆，行完礼后，迫不及待地就提起裙

摆，大步离开焦家。

焦家门前果然见到替绿幽灵备好马车的焦仲卿，绿幽灵也不打算听焦仲卿说什么，径直

上了马车。焦仲卿觉得绿幽灵不理他，有点拂了面子，面色不虞地掀起门帘道：“兰芝，你怎么

回事？阿母年纪大了，你应该尊敬她的！”绿幽灵勃然大怒，怒极反笑：“焦仲卿，你觉得你阿

母说我懒，那是对的？我从小在家娇养着长大，自从嫁进你家，每天鸡鸣第一声就起床开始做早

饭，侍奉你双亲用饭后，我才开始吃饭，吃饭后急急忙忙开始劳作。我白天黑夜勤勤恳恳，一丝

不停歇。我这样还叫做懒，那何谓勤？你妹妹那样吗？”焦仲卿无言以对，神色更加难看，因为

他知道刘兰芝所言非虚，只默默地看着绿幽灵慢慢放下帘子，起驾离开。也不再随行陪伴了。

马车的车辘一深一浅地印在泥泞的地面，绿幽灵却长抒了一口气，终于离开焦家

了，不然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砸了焦家，本来以为焦母就是如世人所了解到的那般对待刘兰

芝，那还是可以忍耐的范围内。可是，直到梳理完了刘兰芝的记忆才知道，书上记载的十不足

一。

焦母堪称是人世间恶婆婆的典范：如同先前绿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