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阴沉不见星光。

城里万家灯火齐亮，丝竹管弦之声绵延不绝，家家户户挂满了红灯笼。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本是一派喜庆祥和之色，阴暗潮湿的地牢却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寒意刺入骨髓，带着钻心的疼。

牢房深处传来一声声痛楚的低吟，仅是听着，都让人忍不住心生悲悯。

那肮脏恶臭的铁门之后，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被四条沉重的铁链分别拉扯着四肢悬吊着。

她面目狰狞，低声的刺激着身前打扮妖娆，美丽的女子，“古婳，有种你就杀了我。”

回首过去，白芜霜怎么也想不到，仅一夜之间，偌大的白家竟会被一个下人搅得翻天覆地。

而自己堂堂白大小姐，如今却沦落为家中奴仆的阶下囚。

从最开始的怨恨，无助，恐惧，到现在的绝望，让本就懦弱的白芜霜连渴望自由的勇气都没有，一心只想求死。

古婳轻蔑的撇了一眼，“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了？”

说着又是一鞭子挥出，抽打在白芜霜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上。

“捂……”

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在身上拉开，白芜霜闷哼一声，紧咬牙关，忍了下来。

那荆棘鞭的刺，每一鞭，都能拉起大片的血沫横飞，她身上，雪白如玉的肌肤，早已不堪入目。

她想死，不想再继续这样没日没夜，暗无天日的折磨，只能强忍着揪心的痛楚，继续激怒古婳。

“古婳，我白家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是你的了，为什么不杀我，是因为舍不得吗？到底十年姐妹情深，我对你又有救命之恩，你下不了手，也情有可原。”

“什么？”

古婳一怔，舍不得？救命之恩？

“哈哈哈。”那是什么玩意？她也真看得起自己。

“白芜霜，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仅仅是这些金银财宝的身外之物就能满足我？那你也太看不起我古婳了。”

“你……”白芜霜想吼，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出口的声音彷若对待朋友那般温柔的错觉。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想要什么？”

古婳直视着白芜霜，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一字一句，“很简单，把玺印和天符给我，你也少受点皮肉之苦，我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

呵！

又是天符。

白芜霜苦笑，为了那个什么天符，她被古婳害得家破人亡。

可那天符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连见都不曾见过，如何给她？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什么是天符。”

“白芜霜。”古婳暴躁的捏住白芜霜的下巴，眼神狠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不知道，我留你还有何用？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白芜霜波澜不惊的磕上沉重的眼眸，对古婳眼里的杀意，甚至带着一丝窃喜。

“我想得很清楚，我不知道，你杀了我吧。”

“你……”古婳气急，推开白芜霜肮脏丑陋的脸，威胁道：“白芜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不出天符，我便杀了白虎。”

说道白虎，白芜霜总算有了些寄托，那是她父亲，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如果还有一个人来救她，那个人一定是父亲。

古婳看出了白芜霜的心思，讽刺道：“你不会还等着他来救你吧？你以为我会这么傻？他现在自身难保，就剩一口气了。”

“不可能，他是……”

白芜霜的反驳突然停了下来，白虎的身份，从来没有外人知道。

古婳却代替她说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一头虎妖而已，我古婳虽没有半分修为，却也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