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富家大宅一到过年都另有一番热闹景象，下人们忙忙碌碌，刷墙漆门，杀猪宰羊，好不热闹。张无忌从小生活在冰火岛上，与世隔绝，回到中原后，爹娘身亡，自己也身中寒毒，时时发作，疼痛不已，只恨不得立时死去，哪里还有精力去关注年节。

是以在朱家庄的这个年竟是他第一次热闹参与的节日。贴门联，挂灯笼，放鞭炮，给朱父朱母拜年，收压岁红包，张无忌乐在其中，感受到了久违的单纯快乐。

“真姐，你怎么了？我看你整个年节都不高兴，问你什么事你又不说。”和朱九真隔着小烤炉相对而坐，张无忌将烤好的牛羊肉放到碟子里，递给朱九真道。

“没什么，不过是有事想不通。你不用管我。”朱九接过碟子，恹恹道。

“真姐有什么烦心事说给我听，我娘常说，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不管能不能解决，至少心里会舒服很多。”张无忌又给朱九真倒了杯果酒。

“你不懂！”朱九真看了张无忌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和我有关？”朱九真一个眼神过来，张无忌就领会到了。张无忌在朱家庄待日子久了，日日和朱九真相处，她的小习惯慢慢都清楚了，比如吃东西一定要吃新鲜的，过夜的肉食青菜一律不吃。对着不喜欢的人，正眼都不瞧（专指来拜年的卫璧）。能动手就不动口，张无忌亲眼见到朱家庄周围打探的一个探子被朱九真给扔到山脚下。喜欢看医书，爱好配药。

“你说你这到底是什么寒毒，明明现在每次都去干净了，第二天总会又有一些冒出来盘踞在脏腑中。”想到好似专门和她作对的寒毒，朱九真也不禁抱怨。

张无忌浑不在意地一笑，道：“真姐，这事你别再想了。我现在能吃能喝，除了每天麻烦你一次运功帮我祛毒之外，其他什么事都没有。真姐，你也别再每天给我祛毒了，太费事了。等我寒毒发作时我再喊你。”

“说什么胡话呢？”朱九真拍了张无忌一下。想了想，心中摇摆已久的考虑有了结果，朱九真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三两口吃掉手中的烤肉，张无忌顺便把朱九真面前的肉也吃了，擦擦嘴道：“走吧，真姐。”

两人朝着后山走，越走张无忌越迷糊，疑惑道：“真姐，我们去哪呀？”这要不是了解朱九真，张无忌得以为朱九真诳他来跳崖。这周围都是积雪秃岩，悬崖峭壁，能有什么好地方？

来到一处悬崖前，山石上还有着厚厚的积雪。朱九真一手抓住张无忌的腰间，朝他灿烂一笑，道：“带你来跳崖！”说完，带着张无忌直接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空荡荡的山间响起张无忌的一连串惊叫声，张无忌没想到真姐真的带他来跳崖，他还沉浸在朱九真那个笑容中，人就被带着跳下来了。他不想死，更不想真姐死啊，张无忌手在空中乱辉，希冀着抓到根枯松老树，可惜两人下坠速度太快，就他这眼都难睁开的模样，只能是白费力气了。

朱九真带着张无忌急速坠下，眼见快到石台处，朱九真脚下运劲，在山石上连点两下，“咔咔”两声冬日坚硬的山石瞬间碎裂开来，朱九真脚下运劲，巨大的反震之力没对她造成任何妨碍，再蹬了一脚山石，朱九真抓着张无忌在空中折转了身子，顺利落到平台上。侧边不远处，朱九真三次脚蹬过的地方犹在簌簌不停地往下掉落石块。

见张无忌还蹲在地上，“怎么，腿软了？”朱九真笑着打趣道。

张无忌抬起头来，手紧紧拉住朱九真道：“真姐，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咱们要死了。”

察觉张无忌手还在微微发抖，朱九真安抚地拍拍他道：“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拉你跳崖。好地方还没到，你先缓缓，我们再走。”

张无忌站起身来，石台狭窄，他只能和朱九真紧挨着，看着石台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周边缭绕的云雾，张无忌微微抓紧了朱九真的手，身体也挨得更紧了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