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书疾步上前，探了探夏夏鼻息，瞪眼道：“沈少爷，你……”

我摇摇头：“她变僵了，想偷袭我。好在僵化不快，解决了。都完事了，报案吧。”

“报案？”范仲书嘴角扬起一个古怪的弧度，“抓谁？抓你吗？”

我假意皱了皱眉。

他霍地精神抖擞，走到范太冲身旁，冲我冷冷一笑：“小冲，成了。”

范太冲也不装了，挺直了腰杆，摇头哂道：“我一心炼尸，与世无争，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无聊的人，以为自己是救世主，非要来阻拦我？沈少爷，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

范仲书眉头微皱，转头问范太冲：“小冲，你不是说文曲邪尸那东西是假的吗？咱这么做，不是要让大哥重新复活吗？你……你骗我？”

不等范太冲开口，我也摇头叹息：“你真以为，你眼前的这个人，是范太冲？”

范仲书一愣，不自觉地和范太冲拉开了距离。

范太冲同样眉头微皱，目光冰冷地瞪向我。

我背负双手，道：“我相信真的范太冲，确实如你所说，十八岁时横遭意外，被毁了容。他或许是听信了你的话，想复活父亲。之后他想去幽州整容，但却在半路上，被你劫下。”

范太冲面无表情，只静静地听我说下去。

“你玩得一手偷梁换柱，贴上人皮面具，扮成范太冲的模样，再将真正的范太冲毒哑，给他戴上面具，对外称地先生不敌邪尸，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和真正的范太冲自小认识，熟悉他的一言一行，加上范家人见你病重，即使嗓音稍有不对，也不怀疑。对吧，地先生？”

“你……你是地先生？那小冲……”

范仲书瞪圆双眼，霍地明白过来，转身就要往土屋的方向跑去。

地先生冷哼一声，宽袖一抖，一团暗红色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罩在范仲书头上。

粉末酸臭，是养尸地中的腐泥。

范仲书腾地瞳孔放大，如先前范太正那般，惨叫着，伸手往自己的两眼剜去。

“大哥……不关我的事，是小冲，不！是地先生，是他要害我们！对不起！对不起啊！”

他失魂地捧着自己的一对招子，跌跌撞撞地往斜坡上爬，不知疲倦，直至气绝而亡。

地先生拍拍手，一脸轻松地看向我：“刚刚好最后一个。吸完这个，邪尸也就成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摇头道：“与虎谋皮，焉能得利？”

地先生眉头一挑，指着斜坡上的范仲书：“你是在警告我，还是在可怜他？”

我闷声道：“都是。”

地先生一哂，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支铁笛：“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一阵古怪、刺耳的笛声，从他口中发出。

远处血光冲天的浓雾，忽然像是被大风卷到了一块，伴着轰隆隆的震耳闷响，仿佛地底下沉睡的洪荒猛兽，惊醒过来，张牙舞爪地朝我们这边，汹涌而来。

“御灵咒？你是养尸人！”

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潜伏在村子里的老先生和地先生，根本就是养尸人。

毕竟是风水世家，夏夏的父亲当年应该是看破了师徒俩的阴谋，被他们伪装成意外除掉；至于夏夏是灵童、是玉女，不过是个托词，目的在于斩草除根。

之后，师徒俩利用范家人对风水的笃信，扬言能将死于非命的范伯当复活，将范家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如今身为文曲邪尸的范伯当，吸足血气，成了养尸人肆意操控的傀儡。

“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原来都是真的！”地先生眼中闪耀着狂热的光芒，“师父，我做到了！几代养尸人达不到的成就，徒儿达成了！看谁以后还敢轻视我们养尸人！”

“不，你没做到。”我背起夏夏，飞快地往野猪林的方向跑去。

“你放屁！”

地先生目眦尽裂，一咬牙，继续吹响铁笛，催动他身后有魄无形的邪尸，追了上来。

真正的僵尸，百年一小成，千年一大成。

地先生豢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