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上去再说。”

林冲甚至不敢多看铜傀一眼，拉着我和陈菲，重新回到车上。

一上车，林冲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俺过去还以为，俺哥他们真像新闻里说的那样，是司机师傅，陈小姐你别介意，是司机师傅酒驾，不慎翻进水库里的。现在看来，传说是真的。俺哥他们那晚，是撞着鬼了。”

“这传说，早几年就在幽州传遍了。说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一辆开往密风水库的巴士，开到半路时，上来两个穿着早清服饰的人。这两人一男一女，脸色很差，走路时，不甩肩、不屈腿，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扔了硬币，就去最后一排坐下了。”

“当时是末班车，司机师傅只想着早点收车回家，也没当回事儿，以为是附近拍戏的剧组演员，懒得换衣服了，直接坐车回家。也难怪，当时确实有剧组，在密风附近拍清代戏。”

“后来车上发生争吵。说是有个老太太，怪年轻人占了她的座，和年轻人理论。车上乘客都很累了，又是末班车，嫌两人占用大伙儿时间，催他们下车，自行解决。”

“年轻人下车后，老太太突然说，自己刚才救了他一命。年轻人不解。老太太解释，说刚才上车、坐在他边上的那两个清朝服饰的乘客，是鬼。他要是不下车，肯定没命。”

“年轻人自然不信。结果第二天，幽州城各大新闻报纸，头条报道，有巴士车在密风水库翻车，车上二十多名乘客，包括司机在内，全部身亡。而且奇怪的是，巡察和记者，并没有在现场，发现年轻人说的、穿着清朝服饰的男女。年轻人越想越后怕，终于相信有鬼。”

“更可怕的是，巡察还在投币箱里，发现了两枚早清时期流行的通宝。”

林冲说完，他和陈菲两个人，脸上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我皱眉看向陈菲：“你也听过这个传说？”

陈菲咬着下唇，点点头：“我过去以为，是无聊之人编的瞎话，而且说的又是我爸，所以不以为然。要不是今晚在下面看见你说的什么铜傀，我……我到现在都还不信。”

传说我没听过，不过林冲刚才的描述，倒是让我注意到一个问题。

“那个老太太和那个年轻人，现在还活着吗？在哪儿？”我问。

“老太太三年前就走了。”林冲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至于那个年轻人……”

我一愣，不明白他在卖什么关子，或者说，在忌讳什么。

林冲脸上的汗毛又起来了：“那个年轻人……他姓金。”

这一下，连我都感觉头皮一炸。

如果林冲口中姓金的年轻人，就是现在的老金，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陈菲、林冲、老金、林雅欣，都跟当年那起巴士交通意外事故有关。

有人想把当年那起被粉饰的事故，重新翻到台面上来——以复仇的方式。

难道说，那个暗中对陈菲等人下手的鲁班门人，竟是当年那起事故的遗孤？

可这样一来，他为什么要对付同样是苦主的陈菲和林冲？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沉吟，一旁的林冲猛地瞪圆了双目，张着嘴巴，指着我这一侧的窗外，像是见着了什么极为恐怖的景象，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同样尖叫出声的，还有陈菲。

我急忙望向窗外，却什么也没看见。

“不好！”

我反应过来，陈菲、林冲都中了阴槐灰和障目香，他们能看见的，我看不见。

我顾此失彼，一咬牙，奔到前排，双手手指扣住陈菲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一边念叨净心神咒，一边温声安慰：“别怕，有我在。你镇定点，告诉我，看到什么了？”

陈菲在我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颤抖，哆嗦着嘴唇道：“有……有两个穿着早清服饰的鬼，从……从水库下面，飘……飘过来了。”

我心头一凛，接着问：“他们去哪儿？看得到我们吗？”

陈菲额头上全是细汗，摇头道：“没有。他们……他们往前面飘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