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林云霆没那么豪横了。

我赶到时，他正浑身发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以一个不太雅观的姿势，趴在床上，只露出半个脑袋，紧张地四处张望。

林雅欣正耐心地劝他喝药，却被他狂躁地一把推开。

见我来了，林云霆眼睛一亮，如同见到了救星，就要下床迎接，却又很快缩了回去。

“不行不行！她看着我呢！我不出去，我不能出去！”

他好像在忌惮什么，紧张兮兮地到处乱瞄，又裹紧了身上的棉被。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掺杂着腐败的恶臭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我拉开林雅欣，皱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林雅欣顿时面露惊恐：“昨天晚上。我正在楼下睡觉，就听小霆在楼上大叫，说什么求求你放过我之类，问他又什么都不说，就只喊冷。请医生来看过了，说是受惊过度，给开了一些镇定药。另外他身上……你看。”

林雅欣试探着，想要去拉开棉被，却被林云霆如同恶犬护食一般，撕咬着逼退。

“我来。”

我让林雅欣退开，往掌心抹了些糯米粉，轻轻搓热了，用快到林云霆根本反应不及的速度，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嘴上快速念叨起《宫门水镜宝鉴》中的净心神咒。

林云霆原本要咬，从我掌心传出的温热，很快经由他的脖颈，往他全身蔓延开去。

他脸上渐渐平复下来，停止了躁动，像只温顺的猫咪，静静地趴在床上。

我趁机掀开棉被，拉开他掖紧的衣角。

扑鼻的恶臭，险些让我当场呕出来。

他腰上的锦鲤纹身，鱼眼的位置，结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瘤子，把整个鱼头都撑破了；瘤子表皮已经化脓溃烂；暗褐色的脓血，正从贴好的医用纱布下，盖不住地往外淌。

“医生说了，是溃疡。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也开了药，让每天早中晚各敷一次。哦，医生还格外提到，你的那个熏蒸方子，最好还是别再继续了，有加速溃疡的可能。”

我一愣。

医理我不懂。可八将驱邪散的八味药，并没有特别刺激的药性，都是比较温补的，不可能对皮肤表层造成腐蚀；顶多也就是泡的时间太久，有时会出现皮肤褶皱。

问题的关键，应该还在林云霆纹身时用的尸油上。

“小……小神仙，你来了？”被窝中的林云霆，清醒过来，语气微弱地道。

他目光空洞呆滞，全没了前些天的气盛张扬。

“昨晚怎么了？”我温声问。

林云霆惨然一笑：“过去老看不起你，现在倒好，反让你看笑话了。”

我无动于衷。

“昨晚九点多，我忽然觉得腰下位置剧痛无比，小腹也总是一阵阵绞痛，去了好几回厕所，人都快虚脱了。回到床上，也不敢侧睡，怕碰着疼，又冷，让保姆送了床棉被进来，仰面裹着，想熬过这一晚。结果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我觉得腰上拔凉拔凉的，就好像……”

“好像有人在对着吹气？”我皱眉问。

“对对对！”林云霆眼中的神采，瞬间又被惊恐掩盖下去，“我又怕又疼，一睁眼，就看到……就看到……一张皱巴巴的、老女人的脸，从床头伸过来，倒着和我四目相对！”

说到这，林云霆忽然又觉得冷，哆嗦着，裹紧了被子。

“那个女人，她的脸全烂了，有好多蛆虫在上面爬；嘴唇、眼睛，都是乌青乌青的，还满口烂牙；头发就像是干枯的杂草，又长又乱；吗的她还冲我笑，笑声超级渗人……”

“我当时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那女人莫名其妙，跟我说了句什么什么时间快到了，我一哆嗦，她忽然就不见了；然后我就觉得，腰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游来游去，也不疼，就是特别凉；再醒来，就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时间快到了？”

我忽然想起来，两天前，我也从林云霆口中，听到过这句话。

当时我就隐隐觉得，虽然是林云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