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很好。

他就坐在阳光底下。

乌黑的头发挽起来，束着冠。

身上穿着绣着江海戏龙图的青黑色龙袍。

阳光落在他脸上，从眉心，到鼻梁到下颚，线条干净锋锐。

他垂着眼，瘦长白皙的手指温柔地放在茧子上。

长睫映着细碎日光。

略显冷色的唇色，此时因为阳光的色泽，也有些饱满的意味。

嘴角微微抿着，像是带着笑意。

秦妩坐在旁边，呆呆托腮看着，看得出神。

从没见过他这副温柔的模样。

或者说，他的温柔，从来没有如此的外漏过。

慕容伤抬眼看过来，“发什么呆？”

秦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他身边又挪了挪。

紧紧挨着他坐。

“师兄，我在想，如果你做了爹爹，一定很温柔。”

慕容伤：“……”

手指弯起来，在她额上不轻不重敲了下。

“瞎想什么呢。”

可是就是很温柔啊。秦妩把头靠在他胳膊上。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浑身温暖，晒得人昏昏欲睡。

她心想着，这个男人，真的很好。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

日头西斜。

太阳最后一波余温即将散开的时候。

一只浑身湿漉漉的蓝色蝴蝶，终于从茧子里钻了出来。

它看上去小小一只，可怜哒哒。

破茧似乎已经耗尽它最大的力气，一出来，就趴在软绵绵的兔毛上，一动不动。

秦妩又紧张起来。不会死了吧。

她把手指伸过去摸了摸那软绵绵的小东西。

那根手指，正是之前放血给它的手指。

小东西嗅到气味，轻微地晃了晃翅膀，蹭到她手上。

……幸好，还活着。

两只小崽崽看到这只新破壳的蛊灵，心中情绪都很复杂。

喜儿想的是，软软的，看着很好次，呲溜。

绒绒想的是，丑东西，等秦妩看不到的时候，一口咬掉它的脑袋！

秦妩面无表情。

你俩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好伐？

她轻柔地把兔子毛毛跟趴在上面的小蝴蝶一起托起来，送到慕容伤面前。

“师兄，你摸摸看啊。”

慕容伤已经又恢复了之前冷漠的主君模样。

看着这小东西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

“这是你的蛊灵。刚转化的时候，不要让它接触到别人的气息，我也不行。”

秦妩：“可是，师兄，它毕竟是你亲手接生的。”

慕容伤：“…………”

垂眼看着那软趴趴的小东西。很确定，这不是他喜欢的东西。

丑，虚弱，还有触须。

忽然间，小蝴蝶挣扎着动了动，朝着慕容伤这边看了一眼。

“爹……爹……”

稚嫩的，细声细气的小姑娘声音在秦妩心底响起。

秦妩：“…………”

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奇怪，捧着蝴蝶的手还抖了抖。

慕容伤：“怎么了？”

他听不到虫子的蛊言蛊语，但是绒绒和喜儿能听到。

绒绒很生气，要不是秦妩拽着，就要扑上来对小蝴蝶拳打脚踢了！

“要不要脸？刚出生就这么马屁精！”

慕容伤的小金蛇，从他脚上蜿蜒着爬上来，对着他嘶嘶叫了两声。

嘴巴咧开，露出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

慕容伤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又看了那小蝴蝶一眼。

嗯……似乎，也没那么碍眼了。

犹豫片刻，他手指伸过去，略微触了触小蝴蝶的翅膀。

小蝴蝶又细细嫩嫩的叫：“爹……爹……”

小金蛇嘶嘶叫着，尾巴尖尖在慕容伤手上拍打着，给他翻译蝴蝶的话。

慕容伤：“……”

这虫子倒是乖巧，不愧是师父送的，比那只白胖子顺眼多了。

…

一番折腾之后，小蝴蝶有些累了。

重新趴回兔毛毛上，紧挨着秦妩的手指。

哼唧唧，甜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