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天香万姑

丫头看着干净宽敞的大街，与破旧肮脏的永安坊大不相同，不论是行人还是店铺，都显得华贵许多。这里建筑不似永安坊的粗糙，只能满足居住的需求，而是充分展现了工匠的智慧和创意，临街屋舍，楼阁亭台都有种看不过瘾的优美，楼柱的荷塘浮雕盘旋而上，直至楼顶点缀几只白鹭，翼檐飞角如画卷翻卷，和底下建筑相呼应，仿佛整座楼和景都是从画卷中展出一般；店铺的牌匾多用鎏金来写，刚劲有力，相比永安坊的涂描划划更加精美文气；街上的行人举止优雅，很少见到有穿葛布衣裳的人，不愧是权贵所住的长宁坊。

天香楼门外莺莺燕燕左右招呼着，这里的姑娘肤白貌美，皮肤细腻如脂，五官神韵各有千秋，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青年牵着丫头进入天香楼，几个有眼力见的姑娘直接寻到老鸨万姑招待他们。

万姑年近四十，依旧风韵犹存，胭脂水粉涂抹浓厚盖住了她多处皱纹，却没有让人觉得过于俗气。

她身着绛紫金线牡丹花襦裙，隆起的胸脯不失当年风韵，扭动楚楚纤腰款款而来：“吕三，又带什么好宝贝了？”万姑只是日常寒暄，她早已注意到吕三手里牵的丫头。

吕三观察到万姑看丫头的眼神，嬉皮笑脸道：“这宝贝不知你中不中意？”

万姑脸上看不出喜恶，转身用手绢向他挥了挥：“进上房谈。”

人肉交易不能让孩子听到，吕三先把让丫头交给一旁的下人看管，自己跟在万姑后面上楼，一套流程熟练地行云流水。

万姑握起案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这女娃什么来头？”

“如意街开赌坊滕员外的女儿。”

万姑抬眼：“前天闹出人命的如意赌坊？”

“正是，如意赌坊暗箱操作，骗了好多人的钱财，其中还包括禁卫军监军小舅子姚山大的五百两，被人发现后，山大带头砸了赌坊，抄了滕员外的家，还笞打他的女儿。滕员外妻子过世得早，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护女心切，触怒了山大，落了个惨死街头的下场，他的女儿就是我在他家发现的。”吕三编得逼真，自己都快信了。

“你在他家发现的？你怎么会去他家？”

“嘿嘿，万姑，您知道我是老扒手了，被抄的家总有一些底子漏了，我去捡漏刚好发现这女娃，生得不错，我这不想给万姑您的生意再添把火嘛。”

吕三说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国主不理朝政，官员也懒惰涣散，更不会管现在的市井商贸，如今只有妓院赌坊揽钱最快，而这种营生一般是由权贵之人掌管，小的店铺根本不如他们赚钱多。现在市场紊乱，滕员外为了多挣点扩大经营，才使出这下三滥的招数，没想到惹恼了监军的小舅子，奈何地位权势都不如他，滕员外既赔了生意，又引来了杀身之祸，女儿也被笞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