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姑混迹黑白两道三十余载，还没有人敢对她出言不逊，看来这丫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奈何她有辛云追护着，她还真不能拿她怎样：“出去野了几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辛太尉如果见你这副模样，不知会不会后悔。”

“你什么意思？”华音依旧冷言冷语。

“辛太尉要赎你，算你命好。”万姑感慨道：“你自降身价，闹得得满城风雨，我正愁不知如何解决此事，还好辛太尉要了你，正好解决我的难题，省的我日后还要想尽办法帮你圆话。”

华音心里产生不好的预感，虽然她之前对辛云追有好感，但是这一连串发生的巧合不免让她产生疑心。辛云追救了她，为她赎身，这是她以前千方百计都想实现的梦想，可如今梦想成真，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辛云追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难道就因为他是君子吗？这一切都十分怪异。

“他有说为什么要赎我吗？”

“赎你自然是看上你了呗，当初你受伤，他把你抱回来，在这日夜守护，你是享了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的福气啊。”万姑一想到人中龙凤辛云追不顾世人看法，救华音回来，这天香花魁的身价说不定还能涨，可辛太尉开口要人，万姑哪有不给之理，毕竟她也是辛云追的仰慕者，还得了他一万两的赎身费，这笔买卖也不亏。

华音一点都没开心的样子，万姑瞧她不知好歹：“华音，你是转运了，离开天香楼别忘了教你的规矩，好好服侍辛太尉。”

华音并没理会万姑的话，转而问道：“我离开后，是否有人寄信给我？”她想知道戴邵谦是否写信给她，她在望京无人依靠，这些苦闷悲伤与无奈无人倾诉，只有在边关的戴邵谦才懂。

万姑眉头一拧，还以为华音在外头有人。青楼女子最忌动情，不但影响生意，还不服管教：“你和谁互通书信？你都是辛太尉的人了，奉劝你别动花花肠子，别给自己惹一身腥，还拖累我们。”

看来和万姑这个妖精是没话说了，她在万姑面前就像个是出气筒，问也问不出真相，一句话不到就扯到名和利，被她唠叨。

华音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真希望万姑现出原形，把她给吃了，好去和死去小雨相会，她思及此处，眼角又划过一道血泪。

天昏地暗，荒郊野岭，鸦声阵阵。

佩若捋着鬓边一绺白发，紫衣翩翩，踩着地上干枯的苇草上款款走来，他唇角微勾，满意的看着他的杰作。恢复成人形的长青气力耗尽，奄奄一息，倒在拆毁散架的马车旁，浑身是血，嘴角还残留着风干的马血。

长青受了佩若的狐驭术，变成近乎狐狸，又不是狐狸的“野兽”，丧失理智，湮灭人性，只能听从佩若调配。狐驭术给她体内注入一股莫名的妖力，激发她的所有潜能，受此术者只能消耗完体内所有的妖力，元气才可得解，可同时会气尽而亡，此术阴毒，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解。

华音坠车之后，长青妖力未尽，发狂地撕啃马匹，破坏马车，等妖力散尽才恢复人形，不久于人世。

佩若踢开挡在脚前的森森马骨，邪魅一笑：“真是乖孩子，不当妖怪真是可惜了。”他在长青面前蹲下，从衣袖中抽出一条丝帕，包住手，托住长青的血痕淋漓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长青。

长青气若游丝，竟然咧嘴笑起来：“我终于杀了华音了。”在她模糊的印象里，她撕啃着华音的血肉，前所未有的畅快。她以为只要给狐妖自己的魂魄，他就一定会帮她，她赌上自己的一切相信佩若。

佩若故作可惜，讥嘲地笑道：“你真傻，其实你根本没有杀了她。”

长青瞳孔微缩，额角青筋跳动，身体因怒恨似乎有了气力，回光返照：“你，你说什么！你答，答应过我的，要帮我杀了她。”

“妖怪的话你也信？”

短短几句，气得长青七窍流血，双眼布满血丝，苟延残喘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佩若嘲笑她的无知：“可惜你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