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沉楚就设想了很多种可能。

比如，姐姐会大发雷霆，将他怒斥一顿。

又比如，她连斥责的话都懒得说，直接抬手给他一耳光。

然而两者都没有，有莲听完后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平静，且将他看得透彻。

在那样的目光中，他说不了谎。

“阿姐，我......”他咬了咬牙，还想解释什么，一开口就被有莲打断了。

“人不是你杀的，对吗？”

她平静而坚定的语气，将他所有的解释都衬托得苍白无比。

“她是不是也被反噬了。”

萧沉楚不说话，只是始终低着头，不看她。

沉默，良久的沉默。

太阳渐渐升起，马车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滚动着，前头时不时传来褚雁打哈欠的声音。两个人始终在车内僵持着，谁也不肯松口。萧沉楚始终紧闭双唇，不愿意说出一个字。

“好。你不说也无妨。褚雁，前面的小镇子别进去，你们就在门口等我，我去买些必要的东西再回来。”有莲撩开车帘钻出马车，回头淡淡地看了萧沉楚一眼，“小楚，不要让阿姐失望。”

前方的小镇看起来冷冷清清，他们的马车就停在距离小镇还有几十丈距离的偏僻处。有莲掏出怀中易容剩下的胭脂水粉后就出发了。她将头发放下，换上了不知从哪里摸来的破旧衣衫，将脸涂黑，又在唇边点了一颗痣，将自己收拾成了一个不打眼的农村妇女后便进了小镇。

此时天已经全亮，叫卖声不绝，路上已渐渐有了人影。他们一行人江湖打扮未免太过显眼，于是有莲临走前还特意给他们打扮了一番，并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和旁人起冲突。

冲突倒是没有，虽路上人变多了，但是却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只当是附近村子里路过的两个马夫。

眼见着实在无事可做，褚雁便擦了一把汗，提起剑走到一旁去砍马草了。反正左右闲来无事，先割一些马草放着也无妨，他们这一段路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只怕是还要走好久，毕竟从苏州到南疆毒香谷，那距离可不是盖的。

过了这一带他们便换马，用马车隐蔽性虽好，可到底是太慢了，即便是他们等得，敫梦也等不得。

哦对，说到敫梦。话说她不是被掳走了么，可为何他们却没有任何想要去救她的意思？期间有莲也问了好几次萧沉楚，毫不意外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者只是一个劲儿的让她赶紧出城。

出城后又问了几遍，却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就好像是萧沉楚他......在隐瞒着什么事情一样。

他抱着新鲜干净的马草往槐树下的马车处走，就撞上了正在对着刀发呆的萧沉楚。

从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少年已经失去了眉眼中的那一股狠劲儿，如今眉眼黯淡，显得尤为疲惫与不堪。他垂着头，一遍一遍地把玩着手中的剑穗，嘴边叨叨有词，也不知是在说的什么。

“小楚？”

萧沉楚一激灵，下意识就把剑藏到了背后，见来人是褚雁后紧绷的弦才舒展开了，叫了一声姐夫后便又坐了回去。

“你也别总叫我姐夫。”褚雁挠挠头，在他旁边坐下，“我同你阿姐八字还没有一撇，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你这么叫，倒是乱了辈分了。按着这辈分，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师叔来着。”

“这有什么。”他也不抬头看他，只是低头把玩剑穗，“褚雁大哥在我光明磊落，在我心中就是我姐夫。若是旁人胆敢说上半句不好，那我便第一个不服气。”

褚雁摸摸鼻子，笑道：“我听师父说你是个正经的性子，我以为你会很介意。毕竟我这辈分在这，师徒乱.伦不论如何说也都是大忌。”

“不会，我不在意。对我而言，这世上门规之外，阿姐就是我的规矩。”萧沉楚将剑举起，锋利的剑刃映着太阳光，隔着水雾照射到草地上，五彩斑斓，就像是梦境中的光景一样。

“我啊，很喜欢，也很佩服阿姐。她能做到很多我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