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汐的手指修长素白，缓缓地，轻声地，敲打在木椅的扶手上，一下一下，极其有力，彰显着女王大人的沉稳，更有她的烦闷。

她看着面前站着的男孩，她要秋后算账！威压释放，一时间席卷了整个空间，男孩的肩上满是压力，却不见愁容，没有苦色。他直挺挺地站立，嘴角的血液还未拭去，没有低头，他不后悔。

“你，发疯？”语气冷漠，阴森，王在质问，对不乖且唐突的下属。

红瞳危险地眯起，小巧精致的脸上，下颚线紧紧绷着，王在思虑着他的去留。

艾霖沉默不语，没有辩解，所有她看到的都是事实。

没有看到的，也是事实……

他可不就是在发疯嘛？

对她发疯。

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空气寂静，月亮受惊，光线变暗，只有水晶灯还战战巍巍地将暖黄的灯光洒下，安抚着生气的女孩，不屈的男孩。

良久的沉寂……

场面僵持不下。

“下去领罚。”苏汐的手停止了动作，她看着艾霖，目光平静，静得无喜无悲，却让艾霖更为不适。

他宁可她愤怒，也不要现在的毫无波澜……

那他算什么？

……笑话吗？

他退出去，将门带上，却突然浑身僵硬，苍冷的手持住门把手，良久都没有松开。

“你要记住，今天你能留下，是因为洛梓。”

他听到她不浅不重的声音，从门缝里透来，悦耳的紧，扎人得狠。

血淋淋的……

疼。

眼珠既黑又暗，他退却，礼仪得体，藏在暗处，低低地应了一声，意味不明，乖巧听话。

但抬起的眼，却满是阴戾，黑得发沉。攥起来的拳头越收越紧，青筋凸显，颜色瑰丽，映衬着苍白的皮肤，美丽的诡异，却浑身阴暗。

偏偏，艾霖面无表情，一如常态的冷，让人毫无察觉。

黑暗中，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若精美的雕塑。月光刻意地亲昵，似乎有流光映在他的脸上，隐隐有浅浅的蓝，不正常的蓝。

却又在呈现在灯光之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松手，退后，转身，消失。

一气呵成的流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洛梓看着独自一人回来的艾霖，面露诧异。

一旁的林如烟却反倒暗自舒了一口气……这样才正常嘛，这样……事情才走上了正轨。她高冷的面目甚至都显现出了一份温色，是无处可寻其源的愉悦。

她对女王大人的去留好像反倒不是很在意，对艾霖大人却上心得很。在洛梓询问的时候，则独自去为艾霖大人准备新的骑士服。

毕竟，艾霖大人身上的这件都是血迹……这个时候当然是去帮艾霖大人再找一件。

在这边林如烟放下心来，背对艾霖离开的时候，背对着她发生的事情……却气氛……嗯，微妙。

空气寂静，畏缩缩的不敢发出声响。

艾霖盯着洛梓好一会儿，眼神凌厉，盯得洛梓毛骨悚然，甚至，身体隐隐对艾霖起了强烈的防范意识，随时准备参与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