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易家的温馨热闹，相隔不远的路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却一如往常一般，甚至在节日的衬托下更显清冷。

家里仅有的年味是阿姨们忙前忙后在家里添置的红色，尤其是那窗户上明晃晃的大红喜字窗花，显得格外讽刺。

路崇明早早放下公司的事情，毕竟是过年，过去的冲突再怎么也该放一放，父子之间怎么会计较这么多。

抱着这种想法，路崇明心情还不错地回到家里，可谁知，家里等待着他的除了佣人，就是那空荡荡的房子。

偌大的路家别墅却留不住两个儿子的心。

“老爷，年夜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少爷应该还在忙，您要不打电话一下？”阿姨眼看着路崇明进门前和进门后脸色的差别，壮着胆子上前劝解。

路崇明冷哼一声，火气极大：“我看他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不想回这个家？那好，有本事别回来。”

路崇明双手插在腰上，胸口剧烈起伏，从路沐白的相貌来看，路崇明年轻的时候也是迷倒万千少女的样貌，可如今看上去竟那样沧桑。

阿姨见状也不敢多做停留，摇摇头继续去忙活。

听见阿姨的脚步渐行渐远，直至消失。路崇明一把脱掉西服外套重重的扔到沙发上，一双手满是暴起的青筋，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似是愤怒，又更像是无奈。

路崇明自诩做人这么多年，尽管是艰险狡诈的商业场上，他从没没有半分畏惧，更是创下路氏这种首屈一指的商业帝国，可如今他实实在在地觉得他真失败，败的不是别人，败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坐在沙发上良久，周遭静谧地可怕，没有人敢来打扰他。路崇明终究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那道最熟悉的电话。

“喂？沐白啊，你看家里阿姨做好了饭，你什么时候回家？”路崇明觉得这已经是他做出最大的让步，自己性子倔，儿子比他还要倔。他何曾这样低声下气地讨好哪个人。

果然父亲的退后让对方愣了一会儿，那边刚好传来程恙的声音，催着路沐白赶紧回家过年。

路崇明叹了口气，至少他是待在公司，或许是因为事业心重所以没有回来。

结果，路沐白的一句话彻底将这层玻璃打破，碎成一地。

“怎么，你那个儿子没有陪你？”路沐白轻勾嘴角，语气平淡无奇，似乎只是在谈论一个最平常的东西。

亏欠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用这样轻易的一句话就想让他像上面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是可笑。

在母亲去世的那时起，他就已经没有家了。

这可把路崇明气得不轻，要按平常的脾气，非得在电话里把路沐白骂的狗血淋头，可这次，路崇明硬生生地压下火气，还是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话：“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每年过年都会去他妈那，你成心气我是不是。”

“呵，我哪敢呐，所以您是儿子不在才想起我来了？”路崇明看不到的是，在放荡的语气下藏着怎样一副冰冷的脸，路沐白的双眼没有一丝温度，早在失去母亲的那一刻，他就害怕这样一家团圆的日子。

每每看到人家家里合家欢乐的模样，路沐白就忘不了他的家是怎样一步一步被路崇明毁掉的。

“你......”路崇明再也忍不住怒气，喀的挂断电话。

再看看这偌大又空旷的房子，自嘲似的大笑出声：“作孽啊，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