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以宸沉静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

他抬起头，幽沉的双眸之中闪着丝丝水气，但是不少一点坚韧，“什么戒指，世上的粉钻又不止一个。”

警察叹了口气，“那厉先生就亲自来看吧！”

厉以宸没动，不知过了多久，走廊的人都散了，他才放下手，慢慢站了起来，拖着疲倦的身体，一步一步，仿佛踩在钉子上一般，走的极为艰难。

凌青羡的眼睛通红，瘫坐在门口，望着里面蒙着白布的女人，两眼发怔。

林昊然就站在他旁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头微微低垂着，眼睛也有些红，脸上都是可惜和心酸。

厉以宸并未看那两个人，慢慢挪步到白布前。他并未伸手掀开，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那双一向清冷的眼睛，此时含着浓浓的雾气，让人一看就心酸不已。

警察上前说，“尸体泡了一天，已经看不清面容。但是手指上的戒指，还有脑后的伤口，应该就是厉太太了。”

“戒指有相似，伤口也有相似。没做DNA检测，你凭什么认定这就是我太太！”厉以宸的眼睛移到了警察身上，满是阴狠，“我会告你玩忽职守！”

警察也不生气，知道这是遇难着家属的正常反应，声音低沉了些说，“我们已经去做DNA检测了。一会儿法医也会来进行精检。”

厉以宸没说话，双眼已经怔怔的望着那层白布。

他其实是想看看的，可奈何手上没有一点力气，根本也抬不起来。最后，大概过了五分钟，他就呆呆的站了五分钟。

凌青羡已经被林昊然扶着出去了，警察也走了。只剩他一个人。

终于，他的手动了动，但是只掀开了右手的白布。

已经泡的不成样子的手，肿胀不堪，而那枚耀眼的粉色戒指就戴在无名指上，生生的刺着厉以宸的眼睛。

突然觉得腿很软，竟然瘫坐了下来。一不留神，手竟然带着那整块白布都落了下来了。

女人的脸露了出来，就像警察说的，已经被海水泡的根本看不清面容。可是厉以宸却愣住了，仔细的瞧了瞧那张可怖的面容。

忽的就笑了。

她不是小雪花！她不是！

厉以宸奔出了殓室，整个人已经充满了精神，没有一丝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拿出电话就给张岩打过去，“快，再去那片海域找！她还活着，还活着！”

张岩其实就在警局外面，里面发生的事他都知道，听到厉以宸着样的吩咐，抿了抿唇，于心不忍的开口，“厉总，那里都找过了，没有夫人……”

“你放屁，肯定是没找仔细！你听着，要是你找不到，就别来见我！”

挂了电话，厉以宸直接上车，不知是真没看到一旁的张岩，还是假装没看到，踩上油门就扬长而去。

厉以宸一夜未睡，现在又高度紧绷着开车，一圈一圈的沿着海岸线寻找。中途还下车跑在沙滩上，跑了一圈又一圈，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一样。

海边找完了没有踪迹，他又回去看道路监控，希望可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就这样连着两天，他只是喝了几口水，没有塞一口食物，不眠不休的找了整整两天。当他来到警局的时候，林昊然都呆了呆。

他身上的衣服未曾换过，还是那日一套白色的婚服。可是上面，沾着沙子，海藻，汽油，乱七八糟的，还有一股海水味夹杂着汗水的味道。

这还不算什么，那张脸最为吓人。

脸色在发白，嘴唇也是。眼睛熬的红通通的，眼底之下一大片的青黑，头发也凌乱不堪。整个人，宛如没了魂魄，从垃圾堆里走出来一样。

厉以宸本来是在找凌静雪的，可突然张岩的一通电话，说是DNA检测出来了。他本来不想知道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就将车开了过来。

林昊然手里拿着检测证明，看了一眼，叹道：“和小雪的DNA有99%的符合。而且那具尸体，也是有身孕的。”

凌青羡一下子又瘫坐在地上了。

厉以宸只觉得耳边有些恍惚，像有无数只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