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我还希望哥哥不必对外透露苏公子在此事中的作用，我与他终归是要成亲的，这事传出来，容易叫人质疑苏公子用心不纯，也教人嘲笑我们。”

“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成亲呢？”姜韶语气颤抖，“以前我不知道，此次终于算是看清了，他根本未曾把你，把姜家放在心上！”

姜翊皱眉：“哥哥心里知道就好。”她撇嘴，“只是，这是太后娘娘的赐的婚，太后娘娘开口赐个婚不容易，退婚，更不容易。”

姜韶站定在原处：“我忽然在想，我那个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妹妹，为什么会对世事洞若观火，甚至连朝局皆如掌中之事？”

“锦衣玉食是真，无忧无虑？哥哥是在骂我蠢吗？”姜翊扬起笑脸。

姜韶的脸色微冷：“到了今日这个时候，姜家如立于炭火之上，翊儿，你还要骗我吗？”

姜翊的笑容有些凝固在脸上，许久，她叹了口气，语气仍旧轻松：“我是姜家供起来的嫡女，大家见了总要敬几分，我句话，大家也要当回事的点头。只是其他时候，你们都在想，我在不在其实没什么要紧。没了我，姜家一样会昌盛百年。”她皱起眉，“可父亲知道，我是他通向梦寐以求的勋贵世家的一块敲门砖。我的真无知是最好的筹码，足够让那些勋爵王府，向姜家敞开大门。哥哥你以为，真的是谁都去得她们的宴席吗？真的从头吃到尾就能博得她们喜欢吗？”

她笑，只是笑容逐渐不像是个孩子：“勋爵王族，可比姜家恐怖多了。”

姜韶张了张口，许久才道：“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翊儿，都是在演戏？什么时候开始？几分真，几分假？”

姜翊恍惚了一下：“我不知道。”她像是怕姜韶不信，补充了一句，“哥哥，我真的不知道。假的那个我将真的我早就吞下去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在伪装，而是本能罢了，我本能地选择最好的法子，去达到我的目的。而我应该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姜韶还处在震惊中，许久才回过神来：“那……那你为何，要推我上嗣子之位？”

“因为嗣子的位置，必须是我们让出去的，而不是任由别人，抢去的。”她看向姜韶，“哥哥会善待竟儿，这我从不怀疑。”

姜韶愣在原地愣了太久，以至于忘了自己还能讲话，面前的姜翊如同一幅看不懂的名篇，仍旧是那副日日摆在眼前的书作，却忽然，署上了连城的价签。

许久，他微微动容：“我知你成今日模样，是因为……无人疼惜，他日，若我坐上家主之位，必然会护着你的，翊儿，我不会让你嫁给苏忌的，他……不是个好人。”

姜翊的神情是不知所措的漠然，仿佛姜韶未曾对她许下一句郑重的承诺，而是一个自己听不懂的笑话：“好人与坏人，到底谁又能得清呢？”她咧了咧嘴，“哥哥，护好竟儿，至于我，真的不必哥哥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