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翊差点没有一口气上来。

“你那般任性地一死，竟没有想到底下所有想要得到众生令的人，会如何对待你那位侍奉过两位众生令之主的忠仆？”苏忌的神情让姜翊不由地害怕。

她实在找不出一点缝隙，让她质疑他的是假话。

许久，她才喘上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你胡。”

“是不是底下所有的人，在听到意料之外的噩耗之后，都会，旁人胡？”苏忌的眼神越发让姜翊看不懂，“事到如今，我何必骗你？”

“谁知道你！”姜翊猛地抬眼，“你嘴里出来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那你信谁？容迟吗？”苏忌的反应极快，姜翊有的时候也会钦佩他看上去那么慢条斯理风度翩翩的人却有风雷闪电一般的思维，能瞬间压制旁人话的顺序逻辑，“容迟若是可信，是否你每次要回金陵的时候，他都顾左右而言他？是否他从不回答你任何关于金陵，关于雀雀的问题？他早已经不是以前对你知无不言的少年郎了，他对你有秘密，对下也有秘密……”

姜翊却根本听不懂他在什么，抬起眼，茫然又失魂落魄地盯着他：“你她死了，怎么死的？葬身何处，凶手是谁？”

“她死在锦镜岩，你应该猜得到，你死讯传出去，她该作何反应。”苏忌微微垂眼，“至于凶手是谁……我并不知道，可是，容迟当时，正在锦镜岩，有人看到过他们一起在岩上探勘，可没有其他下文。”

“你在暗示我，是容迟杀了雀雀？”姜翊不可置信地皱了皱眉，“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当然不是。”苏忌淡淡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问问容迟。”

姜翊抬起眼，直直地望向苏忌：“只是我想问你一句，雀雀之死，与你有关吗？”

苏忌顿时全身一僵：“没有，怎会？”

“算了，我何必问你，明知道你口中没有一句实话。”姜翊自嘲地笑了笑，“雀雀的死，若是真的，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若与你有关，我一定要你偿命。”

她的平静，仿佛像在通知苏忌自己即将启程的消息一般。

苏忌无奈却又冷漠地瞥向她：“姜翊，你不再是众生令之主了，何必还要给自己树敌？况且，你与我，从来不该是敌人……”

“不不不。”姜翊重重地反驳，“千万别误会，苏忌，你和我，从来都是敌人。”她微微抬眼，“黄泉十年，我只想明白了一件事，苏公子把一切罪名按到我头上，仿佛没有我，容迟便不会引皇帝注意，过此困苦一生。可你手握斥鬼门，没有影卫相帮，你一样可以让你的门徒落败他的剑下，一切还是会按照你的想法走，我，不过是个没什么影响的变数，后来，成了一切的解释和原因罢了。”

苏忌听到她这样，还是忍不住，轻轻微笑了一下：“十年，你变得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