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方智

柳依依走了之后，在船上的日子就清净了许多。只是好不容易没那么拘谨了的郑老五在见到对林延泽毕恭毕敬的东厂档头之后，就变得战战兢兢起来，从早到晚只是操控着船只，甚至不敢和林延泽说话了。

东厂这一路人，在平民百姓眼里一向是如洪水猛兽一般的。郑老五虽然走南闯北，但是还没有见到过能让东厂档头服帖的人物过。在他眼里，林延泽早就不是那个十多岁的少年了，而是一个易了容的老怪物。甚至他看向张宁的眼神都带着一眼同情了，也不知是脑补了一些什么奇怪了情节。

呵，东厂老怪物和美少年么…无非就是一些这样那样，引人入胜，但是作者不敢写，平台也不让放的情节。

于是船上的气氛就沉闷了起来。通常是郑老五在船尾，而林延泽和张宁在船头。林延泽与张宁要聊些什么的时候，郑老五是恨不得把耳朵也给堵上，生怕听到些不该听的东西。

张宁有些受不了船上这样的气氛了。虽然她不用装读书人了，但郑老五对他们那样的态度也太让人觉得不自在了，于是向林延泽提议道：“三哥，等到了下一站我们就换一条船吧。到时候多给郑老五结一些银钱。”

林延泽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路程，道：“明天应该就能到济宁了。既然是读书人，就不能不去尼山。咱们在济宁留一天，顺便换条船。”

张宁连连点头。她对尼山孔庙之类兴趣不大，但去揽名胜总好过在河上对着一个战战兢兢的船夫。

但随即又想起两人出来是要去南境查探军情的，顿时又好奇地问林延泽道：“你不急着赶路了吗？”

林延泽笑着说道：“原本是急。但现在想来，大越各地的驻军都已经装备了火器，战力远超从前。更何况，我本就不应该去盼着事事都和从前一样的。我本就不是为了走一遍老路才回来的。而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体察各地的民风民情，也很重要。”

前几天他确实陷入了迷茫。但他心志坚定，现在已经想通了。破而后立，如今的心境要比之前阔达许多。

记得当时，太祖让他重生归来，不就是因为大越有恙，不能善终吗？他回来，就是来给大越治病的。对于医者，看见病人的患处应该是一件喜事，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对症下药。

“既然是体察民情，要不我们分开行动？你去曲阜，我去梁山县。我还想看看能出一百零八好汉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张宁突然想到，梁山县也在济宁府治下。

这会梁山泊应该还没有被过度开发，去梁山玩不比去拜孔庙有意思？她这一世又不用考试了，她弟弟张致远又是预定了尚公主的，也无需科举，哪儿用得着去孔庙祈福？

“你少看些话本子，宋江造反和书里写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林延泽嫌弃道。

虽然两个世界的时间线在元朝之后产生的不同，但在这个世界里还是有一位叫施耐庵的先生写出了《水浒传》。这么一本写造反的书，当然不得林延泽的待见了。

“我也不喜欢宋江啊。但王进打高俅，鲁达打镇关西这样的情节看起来难道不痛快吗？”张宁反驳。

林延泽微微摇头。那些桥段看起来固然是痛快，但后来王进被逼得远走异乡，鲁达被逼得剃度成了鲁智深，这两位可都不是什么好标杆。

然后张宁心中去梁山玩的念头一起来，这会就有些按不住了，因此接着道：“还有一首歌也是唱梁山好汉的。我唱给你听啊！”

林延泽想起曾经在张宁梦里听到的那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不由地转过头去。上手捂张宁的嘴有些过分，那他只好假装不认识她了。

“同行世间洒脱驱走恶涛，情和仇天终会报…”

张宁其实跑调了。但反正满大越也没人听过这首歌，她就是原唱了。林延泽听不懂她唱的歌词，但总算曲调没有那么雷人，就也把头转了回来。

然而唱着唱着，便见一艘颇为华丽的大船靠了过来。那船头上站着一个面相端正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