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唐相果然在府宅门口等她。

都说了自己出去见个朋友，很快就回来，唐相还是不放心，要在门口等她。

“爹，外面风大，您要等我，也在屋子里面等嘛。”她连忙搀着唐相，与他一同走入府中。

唐相笑呵呵道，“没事，爹身子骨硬朗着呢，吹点小风不至于生病。”

“那也要小心点。”

“好好好，爹听你的，以后在屋子里等你。”

“爹，我已经长大了，您怎么总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啊。”虽然很感动，但同时也觉得有些束缚。

“不管你长多大，在爹的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唐相看着她，眼神格外慈爱。

“那如果我真的嫁人了呢？”她随口一问。

唐相神色黯然：“你就算嫁了人，也是爹的宝贝女儿，你的夫君若敢对你不好，爹一定不会饶了他。”

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唐念犹豫了一下，把一直埋在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爹，您不能总为了我一个人而活，也该考虑一下您自己，您正值壮年，如今也算是事业有成，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不是问题，要是觉得一个不够，娶两个也行，我不会反对的，只要你娶回来的人，真心对你好就行。”

唐相脸色一沉，想也不想就反对：“你这孩子，这种事情是你该操心的吗？娶什么媳妇，爹都上了年纪的人了，折腾不起了。”

才三十四岁而已啊，怎么就上了年纪呢？

况且唐相底子好，外表比同龄人看上去要年轻，自己和他走在一起，还经常被误会成是兄妹，大好年华，可不能为了个女儿就葬送掉。

“爹，您一点都不老，上次您跟我一起上街，还有个漂亮姐姐，一直盯着您看，您忘了呀？”

“念念……”

“哎呀，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反正我就是觉得，你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陪着您一起白首偕老，共度余生，这样的人生才完美嘛。”

唐相忽而不说话了，看着前方，那双桃花眸中，竟似盈了泪，神思惘然，仿佛想到了曾经某段难以忘怀的回忆。

“爹，您说好不好？就对面街上的那位余家姑娘，她已经二十三了，年纪正好，之前为了给父母守孝，才耽误了嫁人，我瞧着她也挺喜欢您的……”

“别说了！”唐相猛然打断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妻，你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

唐相甩开她，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步伐很快，隐约有些踉跄。

回到屋中，一直勉力维持的镇定，才轰然崩塌。

唐相颤着身子，颓然坐在榻边。

仰头呆坐了一阵，他这才伸手，缓缓从枕头下摸出一支以某种动物骨头雕琢而成的骨簪，指尖轻柔抚过上面的纹路。

“玖儿……”他苦笑连连，喃喃自语：“恐怕连这个名字，你都是骗我的，从头至尾，我于你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