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乔递上卷轴，顾明远接过，命厮搬来圈椅：“大皇子请坐。”

完，他转身坐下，在书案上摊开卷轴，低头细看。

对面矮案旁的裴铮已经不自主的往门外看去，高云淡，一看就是个出去玩乐的好日子，越看心越痒。

他鼓起勇气起身，笑道：“顾老师，既然大哥同你有文章讨论，本皇子就不打扰你们了，老师看可行？”

顾明远点头，屋中有人话，这六皇子估计也学不进去，倒不如放他走，还能落个清净。

裴铮一走，屋中彻底安静下来。

裴乔脸上的笑容温润如初，只是心底，却不似面上这般从容。

因为顾明远实在是太淡定了，按理他现在应该正着急才对，毕竟女儿破壁，无处嫁人。

还是，已经下定决心将顾初月嫁给言家庶子了？

如此，破壁女儿有了去路，故才这般不徐不疾？

裴乔眯起双眸，觉得种种迹象看来，定是如此。

他虽然厌恶顾初月，但却不愿放手顾学士一派的势力。

顾初月失贞，就是个好机会，若是顾初月自奔为妾，学士府的助力可以是唾手可得。

现在顾初月另寻言家庶子，定是因为觉得无法嫁给他，才饥不择食另谋出路。

裴乔轻笑，心中突然有了一计，道：“顾学士，本皇子今日前来，除了向你讨教文章，还有一事。”

顾明远抬头，“大皇子请讲。”

“本皇子已经到了娶妻之龄，不知顾学士的嫡长女可有婚配？”

顾明远微微皱眉，“这……臣不知。”

裴乔面色一变，觉得这是在搪塞他。

顾明远没有撒谎，他确实不知，府中两位女儿年纪尚，女儿未满豆蔻，尚未许配人家，他是清楚的，可大女儿自幼跋扈，一直交给婵娟看管，从到大一些事情他都没插手过，具体有无婚配，他还真不知……

裴乔起身拱手，再次放线：“若是顾大姐并无婚配，不知本皇子可有幸迎娶顾大姐为侧妃。”

顾明远手一抖，卷轴“啪”的一声掉到桌上。

“什么！”

裴乔微抬下颌，笑容自信，顾明远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皇长子如此高贵的身份竟愿意迎娶一个破壁之女为侧妃，确实值得惊讶。

接下来，定是感恩戴德的同意。

“大皇子可能有所不知。”

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应，裴乔垂眸，“此话怎讲？”

顾明远将掉在书案上的卷轴抚平，“我们顾家女，历朝历代从未有嫁人为妾的先例，臣实在是不敢开这先河，且女顽劣，自是配不上大皇子侧妃的身份，还请大皇子另寻人家吧。”

顾明远拒绝的彻底！

裴乔面上的笑容早已挂不住，他生为皇长子，侧妃之位多少人趋之若鹜，他还从未被别人拒绝过。

当即冷声道：“顾学士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堂堂皇长子侧妃之位还配不上顾大姐不成？”

顾明远收起卷轴，神情严肃，“顾府百年书香世家，家中女儿，宁为寒门妻，不为富人妾，大皇子可明白否？”

裴乔猛然起身，“顾大姐自幼风评如何，顾学士还不知吗，加之前几月被歹人掳走，清白全无，慈女子如何能为皇子正妃，侧妃之位已是极限，顾学士莫要不识抬举！”

顾明远面子薄，同样知道女子贞洁最为重要，听裴乔这般，自然不愿意，当即皱眉道：“清白全无？歹人掳走？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市井儿信了也就罢了，没想到竟被大皇子也放在心上，真是出乎本官意料啊。”

裴乔单手握拳，将他同市井贱民做比较，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他眯眼：“顾学士今日若是不愿，日后莫要来求本皇子。”

顾明远虽古板，却也比大皇子多在朝廷上混了几年，立刻反讽道：“大皇子言语之间满是对本官长女的嫌弃之意，又为何前来求娶？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图？”

被人戳中来意，裴乔有一瞬的窘迫。

顾明远起身，拿起卷轴递向裴乔，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