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猛然抬头，“顾大姐怎会……认识老奴？”

顾初月温声道：“中午的事情，我听了几分。”

李妈闻言，终于忍不住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崩溃大哭。

母爱无私，温暖伟大。

可，顾初月两辈子，从未享受过。

如今亲眼所见，不禁有些动容。

她回眸，珍珠便明白，上前将李妈扶了起来。

李妈抬着袖子将眼泪擦了擦，发丝凌乱，双眼红肿，很是苍老。

“多，多谢姐。”

顾初月道：“我听闻……已经送出府了，你为何要在这偏僻处烧纸，而不去送送？”

李妈背脊佝偻，无望道：“是送回家了，可……可容嬷嬷不让老奴现在回去，因为，因为……花园清扫自上次一事后归管到了云鹤轩的元妈妈手里，容嬷嬷老奴现在去告假若是控制不住情绪，恐怕会引起怀疑，不让老奴回去……”

“老奴就这么一个闺女，也想回去啊，听去大姐院子抬饶厮，红儿抬出来时还有一口气在，一直在叫娘啊，直到断气，老奴也没能见她最后一面，老奴多想回去看看……”

完，忍不住趴在珍珠肩上哭了起来。

顾初月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不忍。

她半解披风，在腰间的禁步上取下一块指长的玉如意挂饰。

色泽莹润，是上乘之品。

李妈意识到自己行为逾矩，渐渐止住哭声，从珍珠肩上抬起头，憋住哭声。

丧女之痛，如同割心。

顾初月上前，拉起李妈的手，将巧的玉如意放到她掌心。

李妈曾经跟着元妈妈在云鹤轩伺候，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眼就认出这是不凡物，连忙就要还给她，“姐……这这这……这老奴无功不受禄，不能要啊！”

顾初月浅声道：“民间有传，亡故之人口中放玉如意压舌，轮回转世，下辈子会事事如意。”

李妈手心颤抖，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温和的水杏眸，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要如何开口。

她看出了李妈的犹豫，继续道：“所以，收下吧。”

李妈慢慢握紧手心，“多谢顾大姐。”

顾初月笑了笑，系好披风，准备去找更衣室。

越过李妈时，轻声道：“节哀。”

微风袭来，吹散满廊的海棠香。

若非有手中玉如意为证，李妈都要以为刚刚那女子是位下凡仙女，亦或是花中妖精，随风而来亦随风而去。

李妈垂着头，不禁留下两行热泪。

她也知民间有这样的传，只是她们这样的户人家，哪里有玉如意给女儿压舌？

没想到，传闻中娇蛮跋扈的顾大姐，是这样善良的好姑娘。

“大姐今日的恩德，老奴无以为报，日后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顾初月已走远，李妈这话，是给自己听的。

…………

回到学士府，色已渐沉。

同二妹妹告别后，便回了明月苑。

刚进门，就见广白噔噔噔的朝她跑来，身边飞着日渐圆滚的白鸽。

孩儿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她蹲下身子接着，不曾想广白的冲击力这么大，跟个白灼肉丸似的，这么一冲。

若非身后有簌簌撑着她肩膀，她非要摔个屁股墩儿！

广白欢喜的搂着姐姐，开心的不得了，“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白鸽扑腾着翅膀落到食主子的肩膀上。

顾初月困难的蹲稳，不由摸了摸白圆的吐出的肚腩，发现又鼓了不少，笑道：“下午是不是又吃了许多甜糕？”

广白害羞的往她怀里钻，“没吃没吃，是甜糕自己往我嘴里蹦的。”

“我信你个吃货！”

她起身，拉着白的肉手，边走边道：“珍珠，你去探探菡萏堂的消息。”

珍珠双眼放光：“奴婢保证完成任务！”

完，提裙就跑出了院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的好事，值得她这般高兴。

用过晚膳，广白便去厢房继续背书了，最近他都休在厢房里。

顾初月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