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顾与尘的话，宋雪无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你是4201？”宋雪无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她怎么会忘记4201呢？当年她临时接到通知陪导师出国交流，没来得及去医院道别，两个月后回来，4201号房空荡荡，值班台的护士说那间房的人已经在上个月过世。为此，她难过了好久，也终止了在医院的实习。

“我回过医院，她们告诉我那间病房的人去世了，我一直以为你死掉了？”在顾与尘点头后，宋雪无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她流下的泪，是失而复得的欣喜，无关伤痛。

“是你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的。所以没有比你更适合站我身边的人了。”

顾与尘的话让宋雪无内心对自己多了一丝丝的认可和肯定，原本潜意识里觉得被众人厌弃灵魂，在那一刻瞬间被光耀。

“好了，不许你再流泪了。我心疼。”顾与尘捧着宋雪无的脸再次替她拭干泪痕。

夜幕很快褪去，回程的路上，日光初生，给芜安这座城市襄了一道金边。宋雪无看了看芜安的轮廓，又看了看顾与尘，随后安心睡去。

后来宋晚来又找过宋雪无两次，不知以何种面目去见她，宋雪无便直接将她拒之门外。最后一次，顾与尘见了她，不知道他们究竟聊了些什么，他回来得很晚。

“怎么还没有睡？”他随手将外套扔在一边，走到宋雪无身后抽走她手里那本孕期常识。

“当然在等你回来呀，还给你放了洗澡水。”

怀孕后的宋雪无开始变得小女人起来，更温柔，也更爱撒娇。顾与尘拿她没有办法，什么事都依他，吻了吻宋雪无的额头就乖乖向浴室走去。

关灯后，宋雪无在顾与尘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然后陪他开始每天晚上对未来的探讨。

“我们生四个孩子吧。我会是个好爸爸的。”顾与尘的语气比晚风更温柔。

“你就那么喜欢小孩子吗？”

“从前不喜欢，可是爱上你以后就喜欢孩子了。”

“那你喜欢男孩多一点，还是女孩多一点。”

“都喜欢。”

“非得选一个最喜欢的呢？”

“那就生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

这样的对话，让宋雪无每天晚上都在幸福与满足中睡去。但是那一天，顾与尘却久久不能入睡。他脑海里回荡着宋晚来白天对他问的问题，久久不能释怀。

“我妹妹知不知道私生子的事情？”

顾与尘的目光看向怀中人的面容，前一秒睡相如孩童，后一秒却在梦中呜咽。他不知道这一次，她的梦中又发生了什么悲伤的事情。轻声唤醒她，如同即将溺亡的人在最后一秒得救，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在自己怀里不停的颤抖。

那天夜里，宋雪无告诉顾与尘，说她觉得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她形状悲戚，神情疲倦，坐在窗边一语不发。

顾与尘看向她，如同看向过去的自己，他看到她内心深处一个巨大的空洞，清楚地知道对此自己无能为力。更让他惴惴不安的是他想让自己成为她的羁绊，却又深知自己隐瞒的秘密终将伤害到她。

“如果你死了，那么我的世界里也不会再有生的意义。”

这是顾与尘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