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真正的战场都是这样的吗？”见叶青似乎颇有谈兴，莫默忍不住询问道。

“这样？”叶青忽然怀着颇为复杂的缅怀神色地来了一句。“战场总是复杂多样的，总是夹杂着死亡的。”

莫默不太理解叶青究竟是肯定了百战天楼，还是否定了百战天楼。毕竟叶青来自真正残酷的战场。

莫默终究还是一个好奇的少年。

“战场上每天都会死人吗？”莫默再次问道。

叶青深深地看了莫默一眼，然后道：“有的地方会死人，有的地方则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总的来说，我所在的冥渊战场，每天都会死人。”

经过一番谈话，莫默对于叶青的敌意也削减了很多。莫默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对于叶青的最大的疑惑：“听说你是在止关长大的……”

叶青点了点头，用有些漠然，有些缅怀有些真诚的语气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止关。听曾经的长辈说，我是他们从冥渊战场里抱回来的婴儿。或许是那对不知好歹的男女，竟然跑到冥渊战场这种地方来生下了我，又纷纷死亡。”

“我身上没有丝毫我父母的痕迹，只知道因为抱我回来的那人因为太久没有回来，有些思念这多彩的世界，最后给我取名叶青。但是，他也死了，好像是被我害死的……”

叶青细细地叙说着自己的故事，并没有丝毫的掩饰。

而莫默则安静地听着。似乎他们是相知多年的老友。

“止关之中不养弱者。一开始，抱我回来的那个傻子还偷偷地用自己的资源养着我。但是在我会跑，跑得飞快之后，我终于暴露了。然后他不得不带我上战场。”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像他那样的傻子怎么会在那种地方活那么久？他又为什么一直待在止关？”

“我见过很多换班值守止关的人离去，但是从未见过他回头。我一直很怀疑，他和我一样，就是永远属于止关。而他，也从没有和我讲过他的故事。只是很少地和我讲，外面的世界有蓝色的天空，有白色的云，有紫色的紫薇花……”

莫默很识趣地没有打扰叶青。

“他死了。那个傻子终于死了！第一次带我上战场，就死在战场上。我被那些怪物给吓到了，拼命地朝他的方向跑去。他也暴露了，他拼死也不跑。而我，却一路跑回了止关。他终于被那些怪物撕成了碎片……”

“所以你恨那些怪物，要回到止关？”莫默不由地问道。因为这些是那些传记小说里惯有的情节。神秘的身世，强大的天赋，还有一个神秘的前辈“养父”……

叶青呵呵冷笑了一声道：“我杀那些怪物，不是因为那个傻子。而是因为只有止关会给我战功，只有战功会兑换我生存的资源。我会回去，也不是为了那个傻子，也不是为了止关，只是这个美丽的世界不适合我。它就像一场梦，而在止关的日子里我知道人只知道做梦会死的。没有战功就没有资源，没有资源就不能变得更强大，不能变强就只能死在战场上。没有人像那个傻子，居然将那样宝贵的资源养一个本来就不允许的弱者。”

这个回答让莫默心中不由地一滞。它击碎了莫默心中的美好……

叶青继续干净地笑着：“在止关，一开始本来还有些小队愿意带我。后来，他们都死了。然后我开始找那些新来的队伍。到后来，新的队伍也不愿意带我。我就慢慢变成了孤身一人……”

“止关每一天都会有人死，每一天都会有小队覆灭。我只是活了下来却最终变成了孤身一人。事实上，我更愿意待在小队之中，因为那样生存的机会会更大。遇到不可敌的危险，垫背的也有几个，而且呼救的目标也会更大，更容易遇到援军。特别是那些新的队伍，往往有几个有着很有意思身份的人，往往会引来更加强大的援军。”

莫默心中描绘出来的图案可不像叶青说的这么轻松。他对于叶青来自止关的美好崇敬也在缓缓消失。此刻，在莫默的想象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一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