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渡山坦然笑道:“确实,皇宫固若金汤,一般人无法撼动。”
“所以要圣人信任的人才可以下手。平雁擅轻功、横刀,往来行动再也挑不出更好的人选。”沈明月抽出袖中的短刀,“就像圣人笃定我无法再此造次。”
一道寒光,小月牙反手握刀,刚好挡住另一把兵刃。可她顾前却顾不上后面,另有一人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少女细长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伤痕只是剑刃所为,对其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损伤。沈明月扬起眉头,笑意盈盈道:“德妃娘娘正得盛宠,身边怎么会不跟几个这种等级的高手。”
“所以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圣人的宠爱是真,容不下也是真。”
瞧着这样的一张脸,大燕皇帝摆了摆手,暗卫立刻撤出视线范围内。他弯腰捡起被打落在地的短刀:“太过敏锐,只会惹来更多的杀身之祸。这个道理,家中长辈,没有教导过你吗?”
在人心上持续不断的戳刀子,似乎已经变成了位高权重者的特权。
沈明月周旋在这些人中间,没有丝毫办法掩盖自己的痛苦,所有人都在用沈家满门激怒她,控制她。身处牢笼中的少女,被锁链捆住四肢,只能发出无力的嘶吼。
燕渡山欣赏着她痛苦的神情,兴致颇高,手指不停转着玉扳指:“既然你这双眼睛,已经看透尘世,不如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杀花弄影,又为什么要刺杀柘母或者为什么要嫁祸给九皇子。”
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早就说过,人老了,有很多事情已经想不明白了。”
帝王鸦青色的外袍扫过院中腐烂的枝叶。
晴空高远,却平白压下一朵浮云。
行至门口,燕渡山停住脚步:“旨意虽然没有下,但已经封妃,按照祖制,她该葬在西陵,你若想,不如去看看。”
西陵位于城外,距离皇宫尚有半日路程。
沈明月坐在一驾小马车上,撩开车帘,仔细听着窗外细碎的声音。昨日兰芳楼大火到今日只有寥寥数句,绝大多数人都在探讨高门大院里谁家的猫又抓瞎了大小姐的眼睛,哪个官宦子弟又偷偷在城外天香村里替自家外室寻摸了个小房子。
每一件都彰显着这个国家的子民,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旺盛的好奇心,但是更新换代之快捷,让所有人的心都飘在空中。
小月牙觉得苦闷,四处张望,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聊天说话的人。
唯一的车夫是个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的哑巴。
她自觉苦闷至极,只好从袖里摸出三枚铜板,学着市井街头算命卖艺的先生,想当初小月牙在落星山上也是学过哪么两手的。
六爻占卜,基础却十有八九是准确的。沈明月默念今日出行是否顺利,连抛六次。
得出的结果却让她颇为震惊。
无论怎样推演都是一个大吉。料想这一路是奔向西陵,皇家陵寝自然戒备森严,不容易出些差错。
沈明月虽然这样想,但是所想事物并未自己前路如何,因此揣着满怀的狐疑,把铜钱快些收起,连连感叹到底是自己学艺不精。
这时,车轱辘压过一块儿小石子,一阵颠簸。
沈明月警觉的抽出短刀,做戒备状,可等了许久马车依旧四平八稳的行驶在小路上。
从落星山一路至京城,杂七杂八的事情遇见不少,害得她是草木皆兵。
自嘲一笑。
这件小事也就当做了一路上的小插曲,可沈明月却不知道。
在马车的后面正有一双漆黑的眼眸注视着这一切,如同蝮蛇吐着信子,正盘算着怎样吃掉这个猎物。
暮色四合时,沈明月所在的马车才停在一处点着几盏小白灯笼的村落。
小月牙从车中跳下,望这陌生场景,温言问道:“可是我们已经到了地方,此处村落可是替大燕帝陵守墓的人。如今夜色渐浓,想必是要我再呆上一夜?”
车夫勉强读着沈明月的唇语,着急的是抓耳挠腮,嘴巴里支支吾吾的也吐不出半个完整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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