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昭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在房间里等着蛇群厮杀的最终结果，抱着青露准备的点心吃了大半盘，最后枕着手臂伏在桌边睡着了。

月上中天，往日里总能听到喧闹的蝉鸣，今夜却不知道为何齐齐噤了声，安静得近乎死寂。

万物有灵，昆虫看似渺小，对弱肉强食的体验却最为深刻。

本能告诉它们，今晚最好安静一点，不要招惹房间中央那个瓦罐，里面有极其可怕的东西。

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血腥味，顾宁昭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睁开眼。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极其轻微的嘶嘶声。

已经结束了吗？

她口中发出嘶嘶声应和起来，只见血腥味的源头，那个大瓦罐里，一个翠绿色的三角形脑袋探出来，豆大的黑眼睛在夜里滴溜溜的发亮，猩红的蛇信不停吐出又收回。

它蜿蜒着爬出瓦罐，浑身还沾满着同类的血肉，隐约能看到下面是一身同样翠绿的鳞片。

顾宁昭定定看着它朝自己爬过来，恍惚间好像有一只小狗欢快地跑过来的错觉。

“停！”顾宁昭一脸嫌弃地让它在自己前方三步远的位置停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看你这一身脏的，别乱跑了啊，我去打水来给你洗洗。”

她走出房间，先去看了看青露和阿禾，发现她们两个等得太久，已经睡着了。

顾宁昭也没叫醒她们，自己去厨房提了一桶水，回到药房，指着那条翠绿小蛇，“自己进去涮涮，不洗干净不许出来。”

等到那条蛇自动自觉进了桶里泡着，她又拿了块抹布吭哧吭哧地擦起地来。

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从前在寨子里，她身边有的是人做这些收尾工作，哪像现在，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既然最后胜出的是你这个小宝贝，那咱们以后可就要好好相处了啊。”

顾宁昭收拾屋子的间歇回头看了小蛇一眼，它已经洗干净身上的血污，似乎还挺高兴，爬到了桌子上晒月光。

月色照耀下，它那身翠绿的鳞片越发好看，比上等的翡翠还要剔透，流转着碧色的光华。

顾宁昭是个实打实的外貌协会资深会员，一下子就爱上了，走到桌边摸了摸它还没干透的鳞片，滑滑的凉凉的，手感好极了。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看看，我是绿色，你也是绿色，我们还挺有缘的，要不就叫你小绿？”

小绿蛇突然转了两圈，昂起头朝她吐着信子，黑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是不太满意。

“好好好，不叫小绿。”顾·起名废·宁昭咬着手指头想了半天，“那叫阿碧行不行？我也就这个水平了，你再不答应我就生气了啊。”

这回小绿蛇似乎开心了，小脑袋还在顾宁昭手指上蹭了蹭。

顾宁昭不由腹诽，蛇的灵智果然比蝎子高多了，小黑那个傻不拉几的，起什么名字都不会反抗的……

房间里收拾得差不多了，那一瓦罐的蛇尸肉块，明天白天找个地方放火烧了便是。

顾宁昭让阿碧缠在自己手腕上，它现在刚刚炼成，只有食指粗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戴了只碧玉镯子。

蛇身光滑又冰凉，简直是夏日里的消暑神器。

顾宁昭决定今年夏天就抱着它一起睡了。

走到院子里，正准备回房间，阿碧突然从袖口钻出来，昂着头朝后墙的方向嘶嘶吐信。

外面有人？顾宁昭眼神一凝，立刻屏息放轻脚步，一步步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