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昭一直守着秦氏，和赵妈妈一起给她喂了药，还用针灸替她调理经络，排出毒素。

白氏和顾芷萝并不敢真的给那么多宾客下毒药，用的只是滑肠下痢的巴豆粉一类，目的只想搞砸秦氏的寿宴，顺便给她扣个黑锅。

今日国公府上下都忙成一团，人手满院子乱窜，这才给了她们可趁之机。

说到底，还是顾宁昭对顾家的掌控力不够，比不上经营十多年的白氏。

她将这一笔笔账都暗暗记在了心里，只等有朝一日慢慢清算。

半夜，秦氏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趴在床边打瞌睡的顾宁昭。

心头有一阵暖流涌过，她艰难地抬了抬手，却不想顾宁昭睡得很轻，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祖母您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孩子，我没事，辛苦你了，今天来的客人都没事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面还有的忙呢。”

秦氏拉着顾宁昭，让她坐到床上来，略浑浊的双眸透出一抹精光，“白氏也太没有分寸了，这是在给顾家树敌啊。”

“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已经喝了解毒汤，我也一一查看过，不会有事的。”

顾宁昭宽慰着秦氏，不让她过多操心，“您就安心养病吧，去挨家挨户赔礼道歉的事，让父亲去操心就行了。反正平国公是他，又不是我们。”

秦氏被她甩锅的无赖样子给逗得一乐，点点额头，“说得对，你就在寿安堂好好陪我，外面的事，咱们才不操心呢。”

只是想到白氏的狠毒手段，想到老国公拼了性命打下来的国公爵位，平国公府的名声，秦氏忍不住叹了口气，“都说妻贤夫祸少，咱们家这位夫人啊，根本就是个祸害！要是当初……”

她喃喃自语着，又突然意识到顾宁昭在身旁，连忙止住话头。

顾宁昭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最近她总能听到这类言犹未尽的话语，就连荣安长公主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

按理说她不过是国公府一个胡姬所生的小庶女，身份低微，可为何秦氏会对她这样偏爱，荣安长公主也不在乎她的身份？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另有内情。

顾宁昭想了想，故作为难地开口。

“祖母，孙女有个不情之请……”

秦氏抬眸看她，“怎么了？”

“孙女离家多年，对儿时的很多记忆都没了印象，就连生我的姨娘，我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顾宁昭边说边偷瞄着秦氏的脸色，果然发现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态。

“所以孙女想，不知道府里还有没有伺候过姨娘的旧人，如果能画一幅她的小像挂在临仙阁，逢年过节上柱香，也算是我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

顾宁昭这段日子也没少私下打听自己那个叫兰姬的生母，可没人能说出个一二来。

只知道她当年是被顾远山带回来的，一直偏居府里西边的小院子，后来生下顾宁昭，产后大出血而亡，从生到死都悄无声息。

所以顾宁昭现在只能把主意打到了秦氏和寿安堂的人身上来。

别人不清楚，秦氏作为国公府的老封君，不可能对儿子的妾室一无所知，没看见林姨娘就是她做主纳进来的吗？

秦氏显然没想到顾宁昭要问的会是这个，错愕过后很快恢复了镇静，淡淡道：“你不记得也是人之常情，那些年西胡与我们大周交恶，留在大周的胡女大多成了权贵之家的禁脔玩物，身份低贱如草芥，没人愿意接触。你毕竟是我们顾家的姑娘，为了你的前途打算，你还是不要跟你的生母姨娘过多牵扯才好。”

顾宁昭没能问出什么来，有些不甘心，却只能点点头，“孙女知道了。”

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来日方长，早晚能弄清楚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