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元和帝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怒从心头起，直接弯腰一把将白贤妃的领子拎了起来，怒道“太子妃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她”

太子已死，太子妃不过是个没了夫君的寡妇，肚子里还怀着太子的遗孤，就连元和帝对这个儿媳都生不出苛责来，还让她继续住在东宫，一切用度如常。

他真是想不明白，白贤妃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怎么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事情

白贤妃回过神来，对上元和帝暴怒的脸，一个哆嗦，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陛下恕罪，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是鬼迷心窍了啊”

“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元和帝将她重重丢在地上，“朕看你是失心疯了来人啊，把白氏押回甘泉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再让她出来半步”

白贤妃哭闹着被押了下去，这时顾宁昭已经收起了那些蜡烛，将符纸揭下，然后抬手阖上了小宫女的眼睛。

纪舒白则走到大殿角落，将一小块未燃尽的香料笼在袖中。

他刚刚和顾宁昭配合演了一出双簧，所谓的祝由术招魂，不过是利用环境的影响和心理暗示，再辅以能让人心神恍惚，出现幻觉的香料。

白贤妃心里有鬼，自然经不起这么一诈。

门窗重新打开，殿内又恢复了明亮，阳光照进来，驱散了几分寒意。

元和帝眸光沉沉地扫了一眼，对岑公公道，“收拾一下，把那个小宫女安葬了吧。”

他又看向顾宁昭，“世间真的有招魂之术吗”

问这句话时，他的语气竟然有几分沧桑，还有几分怀念。

顾宁昭立刻醒悟过来，元和帝想见的，或许就是清阳公主的生母，乔贵妃。

“陛下，昔年有汉武帝思念李夫人，命方士招魂，引来李夫人魂魄附身于皮影之上，与之夜夜相见。可是逝者已经离去，招来的，就真的是李夫人的魂魄吗”

元和帝低着头默然不语，半晌自嘲地一笑，“是朕着相了。”

若真能有人能招来亡魂，那这天下不是早就乱了套了。

只是他终究还是不死心，想要怀着那一丝妄念罢了。

几人重新回到正殿，姚淑妃刚刚就听到白贤妃一路哭天抢地被带走的声音，正心下惶惶，见到元和帝，连忙迎上来，“陛下，太子妃已经醒了。”

“宁昭，你进去再给太子妃检查一下。”

元和帝对顾宁昭的医术还是十分信服的。

顾宁昭点头应是，然后走进了内室。

太子妃躺在床上，脸色还很苍白，听到脚步声费力地扭过头，看到顾宁昭的那一刻表情有些古怪“是你”

“陛下让我来给你检查身体。”

顾宁昭解释了一句，然后就坐在床下的脚踏上，掀开被子去碰太子妃的手腕。

谁知太子妃竟然把手腕抽了回去，一脸防备，“我不用你看，叫太医进来。”

顾宁昭被她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得罪太子妃了吗

不过病人不配合，她也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人，出去对元和帝道“陛下，太子妃不愿意让臣女检查，您还是请太医来吧。”

元和帝一脸疑惑“为何”

顾宁昭一摊手，“臣女不知。”

“罢了，那就让太医过来看看也是一样的。”元和帝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又吩咐纪舒白，“去把那个小宫女的来历查清楚，若真是白氏指使，朕绝对饶不了她。”

二人走在出宫的路上，纪舒白才问她，“太子妃为什么不让你给她检查她不相信你的医术吗”

顾宁昭摇摇头，“谁知道呢，我好像也没有得罪过她吧，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纪舒白不由警惕起来，“那你以后尽量离她远点，太子骤然自尽，她肯定压力很大，万一迁怒于你，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