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君无妍已经好了大半，穿戴好衣服打开门，入眼的就是倚在走廊抱剑假寐的萧宁玖，听见门开的声音，他微微侧目，就在快要对上君无妍眼神的刹那又急忙错开，好像根本就没打算看她一般。

君无妍什么也没说，径直出门去了。

萧宁玖无声跟在她后面十米的距离，眼睁睁看着她进了拓拔颖的院子，又轻轻推开他的房门，走了进去…

他没有再跟上去，又在走廊上倚着，一声不吭，面上尽是冰冷。

君无妍进去的时候，还是个小丫鬟帮拓拔颖梳头，他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迎着光，腿上盖着棉被，乌黑的长发在牛角梳的整理下愈发闪耀着光泽，君无妍给丫鬟使了个眼色，接过梳子给他一下一下的抚着，这才从镜子里看见他的容颜…

左半边脸还是如以往的英俊，只不过是消瘦了，苍白了些，可右半边脸，却是鬼一样的狰狞，那是灼伤之后留下的疤痕…

是天牢的那场大火吗…

君无妍终于想起有些不对了。行刑前一天晚上，天牢火光冲天，不仅天牢尽毁，连带着天牢周边的人家都遭了殃，可那日那人，除了穿着囚服以外，衣冠整齐相貌依旧，甚至半点狼狈都没有，这么说…

她心里想着别的事，手上难免重了些，拓拔颖吃痛，睁开眼却看见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他浑身颤抖，尽力保持理智，只是慌乱地捂住疤痕，嘴里不住地赶她:“出去，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进来！”

“公子，我是小七…”君无妍想跟他解释，但拓拔颖哪里听得进去，想要站起来却扑倒在地，动弹不得。

君无妍心里悲戚，想去扶他，却是萧宁玖更快，一把扶起他放回轮椅，拓拔颖还是慌乱，低着头，身子不住的颤栗。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看看小七啊…”君无妍趴在他轮椅边上，眼中晶莹闪动，萧宁玖心中一痛，终究选择出去了。

“你走，你走，你的公子不是这样的…你走…你走…”

“公子…”

“你走…你走…”

“对，”君无妍突然狠心站起来，“我的公子，是天下的英雄，他能凭一己之力堵住数十言官所谓的忠告，救了柔杀山十万百姓，我的公子，能以死相谏，救灾年流民于水火，他更能替我挨那十鞭子，就算森森白骨露出来了，他一声疼都没有喊过，你不是他，你连承认自己是谁都不敢，你连说你认识我都不敢。”

“对，对，你的公子早就死了，他生的正直，死的坦荡，他在你记忆里就应该，应该是那般世无双的模样，你记住他，你记住他就好了…咳咳…”

“我什么时候在乎你的容貌？我在乎过谁的容颜？公子，你骗我，但你能骗得了你自己吗？你看着我，看着我！”君无妍硬生生把他的手掌拿开，对视着他的眼睛，拓拔颖的眼神飘忽不定，“当年你去了哪儿？你为何不要小七？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来风河涧？你的腿，你的腿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咳咳，我没，我没不要你，我只是，只是找不到你了…我…在…我在一片混沌中，我醒不过来…”

后面几句语无伦次，萧宁玖听不下去，拉着君无妍出来了，只剩下拓拔颖一个人在屋里继续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干嘛？你放手，你凭什么管我？唔…”

萧宁玖用吻堵上她的嘴，“够不够？”

“无耻无赖，你放手，放手…”

又是一个吻…

如此反复，直到君无妍没有力气了，湿漉漉的大眼睛悲伤的看着他，“你不是不理我了？干嘛管我…”

“我犯贱，我就喜欢管别人的闲事。”萧宁玖第一次在君无妍面前态度这么不好。

“你放手，我要回去。”

萧宁玖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他现在说的都是什么话，你等他平复了再回去。”他的眼睛微眯，还是那双桃花眼，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对他？是不是当年你就对他芳心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