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赵婳所料，大鬼手一生放荡不羁，纵然京城如何繁花旖旎，也挡不住老顽童这匹脱缰的野马，早就不知去哪个山明水秀之地陶冶情操去了。

萧紫野心地本就良善好施，更是懂得救人性命分秒必争的道理，一路马不停蹄的来到之后，连口茶也顾不得喝上，便拉着赵婳前去查验患者的病情。

两人忙忙碌碌直到天将破晓，才总算从还没来得及运走的几具尸体边起身。

赵婳熬的眼圈乌黑，但见萧紫野千里奔波劳累，蓬头垢面，两眼红丝，心中更是酸楚难言，“师兄，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们已经初步拟定了方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萧紫野满脸疲惫的点头，“也好。”

目送萧紫野离开的背影，赵婳攥进手中的药方，心里总算增长了一些底气，连呼吸都轻快了不少。

赫连绥迎面走来，看到她这副样子便知道一夜辛劳有所成果，关怀道：“不要只顾着别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赵婳扬了扬手中的方子，“再辛苦也值了，药方总算是拟好了，不管到底有没有效果，总是一份希望。”

赫连绥看着她初晨朝露一般的眉眼，心中也不禁动容，“我相信你可以的，对了，有一位名叫云离离声称是你好朋友的姑娘在前厅等你。”

赵婳双眸骤亮，“那我去看看！”话罢一溜烟窜了过去。

赫连绥无奈笑着摇头，“慢些跑，千万别摔着。”

云离离在赶来的路上就已经查看过这些患者的病情，将萧紫野开的方子看了一遍，除了用药太过温和之外，其余也并无不妥，不过究竟是不是良药，也要试过才能知道。

熬好药汤后，赵婳盛了十几碗分发给患者服用，两个时辰后再度诊脉，果然已经退烧，且患者神清气爽，头脑清明，正是大好之症，可不过半天，又再度恢复原样，病情甚至比之前还要加重几分，本以为拨开月明，没想到最后却是无用功。

云离离建议道：“蜀地自古人杰地灵，在悬崖峭壁上常常长着一种名为石胆草的草药，药根枝叶都有剧毒，半滴便可要人性命，我们不妨以此味药材配上先前的药方，再试一次。”

赵婳问道：“你的意思是以毒攻毒？”

云离离道：“不错，织梦虫来自巫月族，形成瘟疫后与人体共存，而杀死这些蛊虫的最好方法就是用毒。”

萧紫野想也不想再度拒绝，“绝对不行，石胆草是剧毒之物，微有不甚便无可挽回，人之性命，绝不可如此儿戏！”

云离离道：“我们可以巧妙的控制用量，兴许不会......”

萧紫野愤愤拂袖，打断道：“兴许？人的性命岂可用简简单单兴许二字？”

云离离倔强道：“那你说怎么办？现在疫情如此眼中，每天都有成百的人死去，每天都有成千的人感染，照这样下去，不出七天，整个吴山县就会成为一座空城，不出一月，整个南蜀都会遭殃，于其在这前怕狼后怕虎，不如冒险一试，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萧紫野冷哼一声，最终将目光转向赵婳，“师妹，你怎么看？”

赵婳看向赫连绥，赫连绥却对她微微颔首，显然是将这里的一切都交给她定夺，她闭上眼深吸几口气，再睁开时长长睫毛里的瞳孔清透乌黑如同琉璃，一字一顿道：“我同意用药，一切后果，由我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