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四却是抬眼看向他娘。

莫氏抬手给就冲靠她最近的唐老二肩头呼了一巴掌，怒斥：“想什么呢？”

嗔怪完才对着康国公道：“只知道不是亲生的，您……我们不知道。”

“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他”，康国公目光真诚，声音哽咽。

唐茗忍不住替康国公说话，“爷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们，从来没有停止过。”

他刚说完，莫氏就扭头看向他，“爷？你是他孙子？”

“不，不”，唐茗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小的只是个家奴，可不敢逾越。”

康国公摆摆手，冲莫氏介绍：“他是管家老戟的孩子，唐茗，都是自家人。”

唐茗满脸感动的对康国公拱了拱手。

家奴？那可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

莫氏正想惊呼，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她闺女的话了，遇事一定得稳住。

于是，她掐着手心，淡定的点点头。

场面再度陷入静默中。

“那你们……”

刚想问他们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却猛然想起唐小四的腿，还有什么好问的呢，若是过得好，也不会出去做工了。

想了想，他换了个问题：“他、他可有……怨过我？”

一字一句问的异常艰难。

问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氏。

“怨啥子？”莫氏摇摇头，有些不以为意，“这年头过不下去卖孩子、丢孩子的多的去了，都不容易，有什么好怨的？”

“可……”不是过不下去啊，康国公嘴巴发干，不知道怎么解释，话憋在嗓子眼，噎得他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结果，茶水的苦涩一下子蔓延心头，苦的得他稀疏的胡子都抖了抖。

面色变幻许久，他放下茶碗，叹了口气：“并不是过不下去，当初家里……“说到此处，他颇有些难以启齿，“终归是我的失职和疏忽，他怨我也是应当的。”

莫氏眨巴眨巴眼睛，原来不是过不下去，“那我可不敢保证老头子愿不愿您？”

“爹？”唐小四一把抓住莫氏的胳膊，问道：“娘，您是说爹、爹他不是爷爷奶奶亲生的？”

唐老大、唐老二也看着莫氏，等待她的答案。

这件事从来没听到过半点风声，若说唐小四年纪小，那唐老大和唐老二年龄都不小了，却也没听说过。

而且，大爷爷对待爹可一点都看不出来爹不是他亲侄子的样子，难道大爷爷不知道？

可娘都知晓，不可能大爷爷不知晓吧？

要么就是大爷爷也知道，但依旧待他们爹如亲侄子。

这些先不说，还说他们爹这事儿，从小到大他们在村子里居然也没听到过半点风声。

现在猛然听闻，无异于平地起惊雷，炸得他们脑子发懵，眼前发黑。

莫氏面带回忆和难过，“这是你奶奶去之前说的，当年你爹……”

百里外的小树林中。

唐糖狼狈的趴在一颗大树上，头戴一圈绿色枝叶编织的帽子，抱着一根树干，偷偷打量不远处的小山坡。

山坡不高，十几米而已，又在深处，除了一些低矮的灌木草丛，都没什么高大的树木，难怪当初他们没有发现这里有山坡。

山坡上建着一座座茅草屋，杂乱无序的排列着，有一间茅草屋只竖起了一半泥土墙，长方形的，不时有人在其中走动、垒墙。

唐糖观察了好一会，才透过树叶直接的缝隙看到唐小五被人抽打着干活。

那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鞭子啪的一下摔向唐小五的后背，他机警的快步向前，只有鞭尾挂在了他后背的大背篓上。

唐糖看得直咬牙，这几日，此类情况她见了不少。

刚开始，唐小五是实打实的挨打，因为躲了会被抽得更狠。

后面挨打多了，也就琢磨出了经验。

可惜，她除了看着还没想到办法，内心焦灼的她调出好友栏。

“我凰，你确定能找到我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赶车问路一直都是唐小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