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哭的越凶，声音就越弱，到最后猫叫似的，还没有一边女人哭得声音大。

忽然，哭嚎声骤起。

一股陈旧腐朽的味道从四面八方涌来，药尘的肩膀仿佛被人撞了一下。他转身回头，那六点白光不知何时竟然都灭了。 br />

就像许多谦的宅院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层层的怨气直奔住院。药尘身上的热度降了下来，腰间的勾魂索似有意识一样，拽着药尘就往花园里飘。

福慧扫俗找到药尘时，药尘正昂首垂头，跟个游魂一样立在了墙上。他眼中无神，不到一掌宽的高墙上，药尘在上边走过来走过去。

树晃，他也晃。

看的扫俗心惊胆战，生怕药尘从上边摔下来，小细胳膊小细腿直接摔折了。

有经验的福慧一看，当即就知道药尘失了魂。

福慧摸出小木槌，可药尘还在墙上没有落地。一道阴风吹来，原本灯火通明的许家大宅立时被拢在了一团黑雾中。

这黑雾，连扫俗都看得见。

扫俗近日来受药尘福慧影响，也疑神疑鬼的，立时就打起了哆嗦，指着天边一轮毛月，对福慧说：“月亮变了——”

天上明明就没有云，但月亮却并不明亮，朦朦胧胧的，有种月亮长毛的感觉。

扫俗整个人都凉了。地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这时候在他边上却多了一条黑影。长长的，瘦瘦的，冰冷的气息顺着扫俗的脖颈就漫了上来。那人拍了一下扫俗的肩膀——

扫俗惨烈一声尖叫，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福慧回头，药尘脸上半点光也没有，要不是那光秃秃的大脑门，比鬼还吓人。

药尘一本正经：“叫什么？”

扫俗脸都懵了，下意识就后退了两步，退在了福慧的背后。一大老爷们居然这么菜鸡，不怪福慧鄙视他。福慧朝扫俗犯了个白眼。

说话间，夜色更黑了。房檐下的红灯笼，蜡烛越燃越快。原本朦胧的圆月，此刻已经长出了白毛。

廊下已经有奴仆驻足，心里生出了恐惧。

“毛月亮一出现，菩萨都闭眼睛。”药尘领着福慧扫俗回大堂时，正听着许多谦站在堂前说这话。

堂内蜡烛燃得最多，最大，可在今夜看着，却远不如往日那般让人看得清楚。

赵观潮眉眼不抬，像是浑然不觉药尘福慧等人离开过大堂。

药尘乖顺的立在了门旁，斜眼看去。一身靛蓝宽袖锦袍的许多谦，身形削瘦，竟有些飘渺琢磨不透的模样。

怨气迎面而来，还没近身就在许多谦跟前消散了。许多谦气定神闲，仿佛见惯了大世面。直到后院有婢女前来禀告，许多谦脸色一变，朝赵观潮匆匆拱手，就直奔后院。

许多谦一走，赵观潮就笑了，“许先生娇妻美妾，但年近而立才得一子，不怪他如此重视。”

李卫林撇嘴，迎风打了个冷颤：“小妾美婢一院子，一看就色心不改。余笑娘说不得就是被他逼迫致死。可他话里话外对陈家酒楼情深意重，也不知道是几分真，几分假。”

李卫林“啊”了一声，突然就转头对向药尘：“能让余笑娘自己来认认吗？”

药尘：“……”

药尘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李卫林。但凡鬼能清楚保持生前记忆，天地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孤魂野鬼迷失了。

但事有万一，难保余笑娘到此，就会想起什么。

赵观潮偏头，吩咐了扫俗几句。

药尘补充：“昼伏夜出，最好现在就去，恶鬼都不喜光。”

扫俗脸都白了，半天都没能缓个神来。但赵观潮看着他，李卫林看着他。扫俗同手同脚从许多谦家中离开时，李卫林忍不住叹息：“太可怜了。”

说话间，有仆从从廊下急匆匆奔向大门。

半柱香后，有老郎中提着药箱，衣衫不整的被人拽进了后院。赵观潮等人在大堂足足被许多谦晾了半个时辰。

后院喧哗声骤起，老郎中没多时就人从后院轰了出来。老郎中一身大汗，连滚带爬，“小公子面色无华，脉象虚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