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上吉。宁家主宁世馨与入赘夫婿楚君淮大婚之日。

大婚前一晚，为了取个好意头，儿孙满堂的林采薇和儿女双全的秦若溪代替故去的白梦瑶为宁世馨梳发。看着亭亭玉立的新娘子，秦若溪不禁红了眼眶。

“若你娘亲看到，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舅母……”宁世馨握着她的手，眼泛泪光。“娘亲走了六年，可她还一直在关心我，甚至早就为我安排好了。”

“是啊，在你们小时候，你娘亲就看出楚公子对你有意思了。她默默观察了很久，觉得楚公子人品过关，确定了他以后会对你好才有意让你爹栽培他。”秦若溪用绢子拭去眼角的泪：“你娘亲用心良苦，事事都为你们安排好了才走，如今你嫁得如意郎君，她在天之灵也会十分安慰。”

“依娘亲的性格，应会是十分得意。”宁世馨也盈泪笑道：“她若还在，一定会说我没了她不行，要不是她事先看好女婿，大概我就嫁不出去了。”

秦若溪捂嘴轻笑：“确是你娘亲的性格。”

“在说什么这样高兴？”林采薇带人送来了嫁衣：“馨儿，这嫁衣已经让绣坊的师傅检查过一遍了，松脱的珠玉宝石已经加固，你穿上试试？”

看着这件独一无二的嫁衣，宁世馨的视线再次模糊了。

“没想到，你娘亲竟连嫁衣都为你准备好了。”秦若溪看着这件与众不同的嫁衣不禁感叹。

“这本是她为自己设计的嫁衣，款式和图案都是她自己孕中无聊时画下的，后来又修改了多次，看起来有些奇怪，听白夜说是参照了后世的风格。爹量好了尺寸，亲自去京城里最好的绣坊下重金按图样做了这套嫁衣，又去最大的首饰铺子订做了一套相配的首饰。我满月后，爹选了一个吉日，在品竹轩水榭里与娘亲正式拜过天地，然后洞房花烛……真是好笑，这些事情难道不该在我出生前就做好了吗？”

“也是你娘亲突发奇想，她想要做什么，你爹哪一次会逆她意？” br />

“就是，大嫂鬼点子最多，做事总是出人意料。这件嫁衣和这套首饰只用过一次，之后一直收藏在品竹轩。大哥特意让我带来给你，就当做大嫂送你出嫁了。”

“嗯，谢谢婶婶。”

“傻丫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宁世馨穿上了嫁衣，众人赞叹不已，就连她自己也被铜镜中的身影吸引住了。这套嫁衣单看是有点怪，但穿在身上却很好看。这嫁衣的剪裁十分特别，相比寻常嫁衣宽大的衣袍更能勾勒出新娘子曼妙的身姿。金线绣就的鸳鸯和并蒂莲栩栩如生，衣摆和裙摆点缀的水玉彩光流转，袖口的珍珠在烛火下散发着一圈柔光。那套首饰共有三件，一顶金冠，一个璎珞项圈，还有一支精美绝伦的凤头钗。金冠虽小巧轻盈，上头的镂空连理枝图样却毫不马虎，外围镶嵌了一圈小颗红宝石；纯金的项圈上镶嵌着三颗指头大的红宝石和上百细碎水玉；凤头钗是御赐之物，外形与当年白家送给青夜的金簪相差无几。

宁世馨记得白梦瑶曾拿出这套首饰在她们三个女孩面前显摆过，还笑言要留着给自己出嫁的时候用，惹得白承欢和玄翊雯羡慕不已。这套首饰当时也是三件，金冠，项圈和红宝石戒指，而非凤头钗。她知道是父亲留下了那只戒指怀念母亲，特意调换了同样是纯金打造镶着红宝石的御赐凤头钗。宁世馨理解父亲，也欣然接受了。

连着去了好几位长辈，宁家终于迎来了一件大喜事。玄家热孝中，不便参与，却也派人送来了丰厚的贺礼；白逸辰身为舅舅，一家子自然不会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童朗这位早已不跟世家打交道的小舅舅也难得露脸，还为宁世馨添了些许嫁妆。仙门百家都来人恭贺，许多宁家学子和受益于宁家的百姓们也纷纷上门道喜。

白日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入夜闹洞房时更是热闹。白承晖、宁世良和宁世平围堵楚君淮，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晖哥哥，你们要干什么？”宁世馨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