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四方点蜡, 暖金色的火焰光芒照亮眼前这块地方，中间是以乱石围出，一池轻雾。
这座楼阁之所以建在此处，也是因为这地底下有一处天然泉水, 温热散着暗香, 不知是以什么方法, 将其导入至每一层同一块地方。
他往里走去, 角落是一块绣星月的屏风, 用来更衣放衣，边上有一红木小台, 上面放着青瓷杯盏, 里面有上好的雪水云绿, 还有一把羊角木梳，拖着一块水晶似的球珠, 似乎能够吸纳那些光亮, 然后再折射而出, 使这里显得更有些不切实际的梦幻感。
方才有人来，道：“长途劳累，请越主子移步忆仙阁沐浴。”
然后他就来了。
泡温泉有助于许多方面，他想，不泡白不泡。
不过，江惜月怎么没来？
他一人在这泡了一刻钟，便起身而出, 往外走去了。
因出行不能没有随从, 江惜月身边也被临时安排了一个侍奉的奴才，正巧看见他从这儿路过，越非拦住他问了问他主子的去向。
那人弯腰行礼, 道：“回越主子的话，陛下来了，他们正在外廊上聊谈赏景呢。”
“这样，知道了。”
他们在商量什么事儿吗？皇帝住在顶层，这还特地从最上面下来，一定有重要的情况吧。
越非下了楼，准备到外面透透气，感受一下久违的自由。
他慢慢踱步在郊外野林，抬头便透过树叶缝隙看见星月满天，还有些鸟儿清脆鸣叫，走了会儿，深处太黑，于是没有继续往下走。
回头看去，那座被称作“天上楼”的楼阁金碧辉煌，每一层都亮着光，映得那些墙瓦像金子一样砌造出来的一般，整个轮廓都覆着一层光晕，红色的部分更是深入人心，只不过，那都比不过某一处让他更目不转睛。
在他所暂居的第七层，外廊上站着两个人，凭栏半倚，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一个柔美婉转，一个温润如玉，都是笑意缱绻，不多久，他们紧紧相拥。
越非一时失神。
脑子还来不及想什么，那里的人似乎注意到了自己，向这边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躲进了深林里面。
何必这么惊讶呢……
他自己问自己，本就是帝王，求其一心一意，本就是荒唐无稽之事，那女子应该与他关系非常密切吧，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做他的替身，刚刚，江惜月脸上的表情，连他都很少见到过。
那样……发自内心的温柔……
越非知道，事情知道的太多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从来都没有问过很深入的东西，他一向都很随意，也不纠结什么，强求什么，只觉得开心就好，无愧就好。
其实他到现在都还有些迷糊，自己与江惜月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帝与妃，却又很像在偷情，可又是真真拜过天地入了洞房的，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太后所说的托梦，如果不是因为腹中的孩子，情况还会像现在一样吗……
他越想，越往深处走去，心里似乎有些紧张，却不知道原因，越走越快，只想发散掉这种情绪。
月光隐隐被埋在了云端，不再给他指引，他发觉自己走的太深，有些迷失方向了，连那亮彻天际的天上楼也被群树所遮掩，越非停了下来，却听见了一些声音。
“快一点，再快一点……啊啊……”
“求我，求我就操到你爽。”
这声音是……！
“主人，求你，用力啊……啊……”
“呵。贱货……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南妃到了夜深之时，就是一个撅起屁股求操的荡物，被他的奴才干到失禁？”
南……南舒烟……？！
越非此刻才真是紧张到了极致，他这是无意中撞到了什么事儿……
“是皇帝让你舒服，还是我让你更舒服？”
“……我，我根本不喜欢她……谈何……啊……”
接着又是一些不堪入耳的对话和叫声。
即使不看也知道场面有多惊心动魄。
他往后退去，试着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