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第一高中三年二班。

11:50，铃声一响，讲堂上的老师立刻收起讲义宣布下课。

上午的第四堂课尽量不要拖堂，成了高三老师之间的默契。午饭时间对压力山大的高三学子们意义非凡，不仅要寻觅各种食物填饱那消化系统异常高效的肠胃，还要挤出空来找些小乐子抚慰憋闷的心灵。

学霸陈自力闭着眼睛把脸埋在摊开的《英语作文高分范文》中，喃喃低语地背诵着。

他讨厌把时间浪费在排队买吃的上，也没兴趣冒着消化不良的风险，打一场仅仅几分钟没头没尾的篮球。

学习使他快乐。

“喏，你的煎饼果子。”蛋香混着葱花香，香气甚是霸道。

于旦从两周前开始成了同桌陈自力的专属送餐小哥。

“姨债外甥偿，以后你再懒得出去吃午饭时，我就给你带回来，算是一点弥补吧。”于旦一脸真诚，“但是你也劝劝陈叔叔，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吊在我小姨这颗树上起劲儿呢。我小姨是个颜控，人又直肠直肚，陈叔叔会受到伤害的。”

“我不劝，追你小姨总好过他把心思全投在猪场那些猪身上。我爸对他那些猪含情脉脉的那股劲儿，我看着都发毛。”陈自力从题海中抬头，认真地看着于旦，“我妈走了十多年了，他第一次动了追人的心思，这是好事儿。而且我家大午哥神经粗壮，经得住打击。”

………

陈自力狼吞虎咽地吃着煎饼果子，探头闻了闻，于旦校服上散发着浓烈的油烟味，似乎还混着点儿孜然味。

“靠，于旦你可真行，现在连中午都去老三烧烤报道！”

“我馋羊肉串了不行啊，煎饼果子还堵不住你嘴。”

“你可真是好胃口，这一周天天晚餐都是羊腰子大肉串的，还没吃够啊，别补出鼻血了你。”陈自力坏笑着摇头，“话说你就不能和你那位神仙姐姐换个浪漫点儿的地方见面吗，总扎在烧烤店里算什么事儿。”

陈自力口中的神仙姐姐名叫许嘉文，大于旦两岁，正就读于滨海市外国语学院意大利语系。

学校放寒假后，许嘉文每天都困在自家的烧烤店里帮忙，收银点单一人兼顾。冬天的烧烤店生意本不算太忙，但老三烧烤唯一仅剩的服务员，也在几天前被醉醺醺的许老三骂跑了。临近年关，各家饭店都在为人手不足发愁，根本找不到服务员，无计可施的许嘉文只得亲自上阵。

于旦担心烧烤店的食客鱼龙混杂，一放学就飞奔到烧烤店里做护花使者。

找个角落里的桌子一坐，随意点些肉串，便开始如电子狗般无死角的监控店内情况，眼神凌厉地留意着有没有喝醉的客人对许嘉文出言轻薄甚至动手动脚。

许老三在十年前买下了金家街道边老楼的一楼门头房，简单装修后开了这家烧烤店。于旦家的房子就在老楼的三楼，八岁的于旦和十岁的许嘉文没多久就成了不分性别的好朋友。

那时于旦的父母还健在，都很喜欢乖巧伶俐的许嘉文，有时从窗户上看见于旦和许嘉文你追我跑的疯玩，就会召唤两个孩子一起上楼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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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文那时刚刚十岁，虽然聪明机灵但终究是童言无忌，吃了几次水果后就把自家的情况抖落了个干净。

“店里收钱的那个是小凤阿姨，小凤阿姨不喜欢我，她很凶的，爸爸给我报了美术班，她就和爸爸闹，说学这些都是浪费钱。”许嘉文叉着腰凶着面孔模仿，“许老三你钱多烧的慌是吧！”

许嘉文大口地啃着西瓜，“奶奶想接我回老家和她一起生活，她担心我被小凤阿姨欺负。但是我不怕，她肯定和之前那些阿姨一样，住一阵子就走了。以前有个总给我买零食的琳琳阿姨，还有再之前的婷婷阿姨，她们都是在我家住上一阵子就走了。”

小女孩稚气的话语让于旦父母不知该说些什么，八岁的于旦却傻乎乎地发问，“那你妈妈呢，怎么从来不见你妈妈来店里？”

许嘉文停顿数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