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陛下重伤，把他送回去歇息吧。”太后并未在意白樾的话，只是冷冷吩咐。

白樾一听便不依了：“母后，孩儿昨夜都疼死了，要不是太傅照顾着，只怕……”

“够了！”眼见他越说越离谱，太后一手拍在旁边的桌子上，落掌时长长的指甲直接掀翻了茶盏。

先帝英年早逝一事，已是太后心头众人明知的忌讳，如今她膝下只剩白樾这么一个先帝之子，自然也听不得白樾这般说道。

白樾连忙噤声，只是撇着的嘴角还挂着委屈。

“罢了，你也长大了，哀家管不了你了。”太后摆摆手，冷冷道：“拖着受伤的身体四处乱跑，这就是你的好太傅教给你的吗？”

不等白樾张口辩说，太后直接站起了身，“既然皇帝有自己的想法，也听不进去哀家的话，哀家何必上赶着找没趣？宁雪渊一个臣子何德何能，竟让堂堂皇帝替他挡刀？你是万乘之躯，只一点，你给哀家记住。”

“——别忘了你的身份。”说完太后便拂袖而去，留下众大臣面面相觑。

嗐，所以说，皇帝是傻子，果真不假啊！

宁雪渊一路上把人好生送回御云殿之后，又忙前忙后替他打点洗漱、布好午膳。

伤处在左肩，可宁雪渊却照顾地仿佛他双手都伤了一样，无微不至。布好午膳之后，宁雪渊把打磨平滑的胡桃木勺子递到白樾手里，后者上午折腾这一趟太过费力，这会儿便是舀粥都有些不太平稳，撒出来不少。

在一碗粥都被撒光之前，宁雪渊叹了口气，终究是没忍住，拿过勺子端起碗，一勺一勺递到白樾手边。

喂了两口，宁雪渊忍住不问：“陛下方才怎么过去了？”

白樾顿时被挑起余气：“孤为何不能去？明明太傅都可以背着孤过去。”

原以为会变成大劫的事情，就这么被小皇帝搅黄逃过。

宁雪渊这会儿又气又无奈：“陛下当然能去。只是您何必同太后……”

太后虽然背后母族势力不强，但毕竟是一国之母，得罪她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她不过就想审问自己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若异位而处，他说不定也要这样处理自己。

不过这些话就算说出来，眼前这个傻乎乎地只知道跟着自己的小皇帝大概也听不懂。

宁雪渊叹了口气：“罢了。”日后若是太后杀了回马枪，他自己担着便是。只是有一事，他必须要同小皇帝说清楚。

“陛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下次再有此事，您当第一时间保证自己安全才是。”虽然白樾说那暗箭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宁雪渊对此并不相信。他无权无势，何人想不开要杀他？必然是皇帝那会儿为了保自己给出的说法。

白樾声音有些虚弱，语气却十足倔强：“可是那箭朝着太傅你来，孤无法视而不见。”

宁雪渊表情忽然严肃，第一次在小皇帝面前露出分外强势、不容置喙的一面来：“不论是为何人，您都不可如此。”他的表情过分认真，让从未见他如此的小皇帝都看得愣了下。

“陛下听明白了吗？”

白樾迟疑着点了点头。

宁雪渊脸上的肃然这才云开雨霁，恢复了最初的柔和。

他喂得安静，对方也吃得乖巧，只是白樾一眼也不看碗里食物，就直勾勾地盯着宁雪渊看。

宁雪渊喂完一碗粥，看他还盯着自己，便假装在碗里舀了一下，然后把空勺送到白樾嘴边。白樾浑然不知，张开因为失血而呈淡樱色的嘴唇包住勺子，然后动了动下颌，仿佛在咀嚼。

他竟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

宁雪渊按下快要扬上去的嘴角，又舀了一勺递过去。

这次白樾动作顿了顿，感受了一下，终于发觉了不对，把勺子吐了出来，看了眼碗里：“太傅，没有了。”

宁雪渊努力维持冷静：“嗯。陛下还饿吗？”

白樾摇了摇头，目光还痴痴地看着宁雪渊。

“陛下，臣看看您的伤。”小皇帝才刚醒就这么两宫来回折腾，万一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