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神日在羲国是比新春还大的节日，四年才一次。

这一日定在每年五月梨花开的最盛的日子，相传这天也是羲国立国的日子。

五月廿五的凌晨，宁雪渊天还未亮便穿戴好了礼服来宫中，和百官一起随小皇帝去宫中万寿灵坛祭祖、并祭拜祖树。

宁雪渊昨日心中惦记了事情，又做了些布置，歇下的时候已经十分迟了，因此在白樾祭祖、敬祖树时，他一直都恹恹地提不起来精神，只记得中途百官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枯朽的祖树抽枝发芽。

好不容易熬到祭祀结束、白樾赐下全素斋，宁雪渊找了个由头便回了宁府，匆匆忙忙洗漱休息了一下，这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如约到宫门口去接白樾——他早按照同明嘉王的计划，提早同白樾约好，要在敬神日这日出去玩。

“太傅！”今日祭坛上气质还如同山巅积雪的人，这会儿一路小跑着奔宁雪渊而来，到了面前时更是往前一扑，直接撞进他怀里。

他先是如归巢幼鸟一样撞进宁雪渊臂膀中，接着又抬头端详了一下宁雪渊有些疲惫的神色，心疼地皱了皱眉：“太傅昨晚没歇息好？还是今日累着了？”

宁雪渊怕他这样被宫人看去，忙拉着人上了马车，推开他坐好：“陛下在外头还是要注意一些，莫让旁人……”

白樾不以为然地打断他，还跟着靠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实在是黏糊得紧：“出了宫，谁还知道孤是谁？太傅不必多虑啦。”

马车中空间不大，宁雪渊原本就是贴着马车壁坐的，眼下躲无可躲。

他顿了顿又说：“在外面，人多嘴杂，还是按照上次去浮音楼那样，臣唤陛下岳公子，您唤臣先生吧。”

“不好！这显得多生疏，太傅叫孤阿越，孤叫你卿卿吧。”白樾眼睛一亮，红了耳廓。他悄悄伸手想去拉宁雪渊的，却被后者不着痕迹躲开。

阿越？卿卿？太黏腻了。

宁雪渊一皱眉头：“不妥，还是唤臣先生吧。”

白樾虽被拒绝，却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撇着嘴点了点脑袋，瞧着同意得很痛快，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鬼点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雪渊总觉得今天的白樾似乎格外的高兴，对着自己也异常的热情，一路上更是偷看了自己好几次。

宁雪渊被他这副兴奋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假装看外头风景，躲过了同他对上视线的可能。

不出多时，马车便载着两人到了古罗庙会。这里平日是个宁河的集市，每逢敬神日时，便会作为京城中最大的庙会举办地。

白樾大概当真不曾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也不曾与这么多人接触，每当有人从两人身边走过时，他总下意识靠向宁雪渊所在的方向寻找安全感。哽噺繓赽蛧|w~w~w.br />

若是在别处倒也还好，古罗庙会毕竟宁河，一次迎面有人沿着河岸走来时，白樾为了躲避行人，再次紧紧地挤向宁雪渊的方向，小皇帝如今正是见风长的时候，个头和力气都是与日俱增，他这一个肩撞，差点直接把宁雪渊怼进河里。

“陛……阿越！”宁雪渊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一株梨树才没落进水里。

“嗯？卿卿先生怎么了？”白樾眨着眼问。

宁雪渊听得差点松开胳膊，一个趔趄栽到河里。哽噺繓赽蛧|w~w~w.br />

卿卿先生是什么鬼称呼？！

“你……”宁雪渊顿时虎下了脸色，松开梨树，刚想端起身为太傅的威严纠正他称呼，白樾却忽然拉着他的胳膊扯了扯，指着一旁蹲在河边阶梯上、正把手中梨花送入水里的少男少女问他，“卿卿先生，他们在做什么？”

此事正巧有一位模样周正的公子轻摇蒲扇从他们面前走过，听见白樾这声称呼，那公子忽然端起蒲扇，眼住半张脸，朝两人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白樾根本不管他，满眼都是宁雪渊。

而宁雪渊……宁雪渊发现，脸皮不厚一点，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所以他也装没看见。

等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