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宴会的。

酒喝多了些，有些恍惚，踩着冗长的宫道在宫里漫步。夜里风紧，吹得她裹紧身上的狐裘。

“你们可曾看到靖王了？”沈倾颜一身酒气对宫道上疾行的宫人说道。

宫人放慢脚步，给沈倾颜见礼：“回王妃，未曾见过。”

没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沈倾颜晃着身子往前走。她想知道自己的夫君靖王去了哪，她想回家了。

宴会的声音渐行渐远，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一座凉亭里坐下歇脚。风吹得酒兴翻涌，她支着脑袋在凉亭的桌子上傻笑。

沈倾颜今年五月才嫁入靖王府，在靖安候府无忧无虑过了二十载，本以为嫁入王府规律极多，好在靖王宠溺，也是无忧无虑当着自己的靖王妃，平日里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夫君，你就这么扔下你的美人娘子了么！”沈倾颜打起酒嗝，想起夫君靖王将她丢在这王宫中不见踪影，气得双拳锤在桌面，双脚狠狠跺在地板上。肉怎能敌过硬石，双拳双脚传来的疼痛让她的酒醒了几分，喊出疼来，眼角也淌出泪花，“该死石头都欺负我！”

她对着桌子拳打脚踢，胡乱发泄一通，渐渐失去力气，趴在桌上睡去。

亭子外的风雪大了，整个王宫都染上白色。

沈倾颜梦见夫君撑着伞从凉亭外走来，踩着白色雪，笑盈盈走近，将她抱进怀中，夫君的胸膛炽热无比，就像春日里的暖阳那般暖和。她贪婪地享受着夫君的温度，脚不自觉晃动起来。

银器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咕噜咕噜滚过地板，停在桌角的声音。

沈倾颜在睡梦中睁眼，发觉自己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软和的狐裘，一旁的琉璃宫灯正在闪着七彩流光，她环顾四周，除了软榻，四周都是高高垒砌的书架，书架上全是书卷、卷藏。屋子里燃着提神的香，很淡雅。

“这是什么地方？”沈倾颜在心里问自己，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刚才的宴会上，她只记得自己出来寻找夫君，怎的就到了这里。

吱呀一声，有人将门推开，沈倾颜与来人四目相对，瞬然间生起惶恐。

因为那人是北崇帝。

“父皇！”沈倾颜惊呼出声来，心中诧异父皇怎会出现在这，连忙起身给北崇帝见礼。

“醒了。”北崇帝身子肥硕，但他的步子极快，慌神功夫已经近到床榻前，宽厚的手掌按在沈倾颜娇弱无骨的肩头，“不必拘礼，你在凉亭受了寒气，且先躺着。”北崇帝说话的声音温柔至极，让沈倾颜想起自己的夫君。

沈倾颜被北崇帝按着无法动弹，只能僵坐着。“父皇，靖王现在何处？”沈倾颜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北崇帝手上的力道明显重了几分，顷刻间变散去，在沈倾颜肩头轻抚，“你说辰儿啊，他去皇后那里请安了。”

北崇帝的眼神炽热，像是在审视一件宝物。沈倾颜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既然夫君在母后那，儿媳也不好在此叨扰，即刻动身去母后那请安。”

“你受了风寒，少走动为好，今夜就在这住下吧，皇后和靖王那我差人去说。”北崇帝温柔说道，按在沈倾颜肩头的手还没收回去。沈倾颜想挣脱，北崇帝的手已从肩头挪到她细长光洁的脖颈，“书上说美人无骨，说的便是你这种吧。”

北崇帝的轻薄之举，让沈倾颜躲开他的手，赤着脚从一旁的榻上跳下来，往门口跑去。

北崇帝没有去追，而是笑着看着她逃跑的样子，“美人就是美人，跑起来也那般美妙。”

沈倾颜没能跑出去，因为有持刀的黑色密卫，明晃晃的刀身将她逼回屋内。

北崇帝已端坐在榻上，换了一副面庞，笑盈盈望着沈倾颜，时不时舔舔自己干涸的嘴角。

“今夜就留这服侍本王吧。”北崇帝开始解领口的扣结，他穿的一件贴身衣服，也不需旁人服侍。

沈倾颜脑中这些年的人为伦理，父子纲常在一点点崩塌，明明刚才还是和蔼可亲的父皇，怎么下一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