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倒还好，如若遇到反对之人，只怕要被赵高除之而后快。然而这些人，都是嬴政留给继位者的肱骨之臣，赵高如果当真一个不留，真不知这大秦的江山，会变成什么模样。

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赵高似乎终于想起了我，在某一日我昏昏欲睡之际，走进了水牢之中。

他的靴子在牢房的地砖上发出轻响，踏踏地走到牢房外头站定。

“白将军可还安好？”

听着他假惺惺的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磨了磨牙才抬头道：“劳赵府令挂念——哦，现在不该叫赵府令了吧。恭喜赵大人得偿所愿。

“你还留着我做什么？”

赵高冷哼了一声：“你当我真不想你死？白飒，你可知培养一个天字一等的杀手须得多少工夫？惊鲵是我罗网越王八剑之一，而你杀了她，我怎么能让你死的那么容易？”

“所以？”

“所以——”赵高侧身向狱卒道，“把她带出来。”

*****

牢中烛影幢幢。

我被吊在木柱子上，看着两旁的刑具，头皮麻得厉害。

十大酷刑在我脑中过了一遍，罗网和影密卫虽然从来都不对付，但在刑讯上，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影密卫的手段我很清楚，罗网只可能有过之，不可能无不及。

我被水牢折磨得根本连话都不想说，是以此时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都没有力气问，甚至连想的力气也没有。

赵高在不远处的一张花梨木椅子上坐下，一旁就有人狗腿地端上了一杯茶。然而赵高只是端起来闻了闻气味，便又放下。

他悠悠然地看着我，那张妖孽的脸在火光熠熠中显得分外冰冷。少顷，他道：“琵琶骨向来是习武之人的要害，白将军，既然你已入狱，想来这琵琶骨也没什么用了。”

我在心中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啊，有没有用都是我的，关你什么事？碍着你什么事了啊！

赵高抚了抚他那双保养良好的手，与狱卒道：“动手吧。”

刑狱中的狱卒都是经过专业训练之人，于行刑一事上经验丰富，听赵高下令，毫不手软不犹豫，直接挑好了工具向我走过来。

一人将我的嘴打开塞了一团布，另一人便举起一个小锤子，狠狠一锤子锤了下来。

左肩传来剧痛。

我咬死了那团布，痛得差点晕过去。

以前上战场的时候不是没受过伤，这些年来忍着痛的能力也逐渐上升。但碎骨之痛实在难忍，若不是嘴里塞了布，怕是我的惨叫声能传遍整个咸阳城。

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是现在都这副样子了，还有什么大任是要降到我身上的？既然没有大任，何必再折磨于我？

正当我思考人生的时候，另一边的锤子也落了下来。我痛得眼前一阵黑过一阵，硬是强撑着才没有晕过去。

我不想在赵高面前示弱，哪怕如今已经是阶下囚。

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手上绑着的锁链间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此时赵高才站起来，踱着步子走到我面前，我勉力睁开眼睛将他死死盯着。

赵高示意狱卒将我嘴里的布团拿走，这才道：“白将军，忘了告诉你，扶苏在上郡自尽了。”

此话一出，我再忍不住，胸口一闷喉口一甜，便呕出口血来。

“赵高……你他妈的……”

赵高瞥了我一眼，正欲再说些什么，外头却突然闯进来一个罗网的杀手，急匆匆与赵高道：“赵大人，狱中有人闯入！”

赵高冷瞳一转，道：“是什么人？”

那杀手道：“是……是鬼谷子弟卫庄。”

他来干什么？

听了“卫庄”二字，赵高的脸色也变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自投罗网。”

对卫庄来说，狱卒根本无足挂齿，而赵高来狱中并未多带多少罗网杀手，此时召集虽也不迟，可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片刻的功夫，卫庄已然杀将到这里。

长发染血，鲨齿光寒，走到我面前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