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奶奶识趣的很，两孩子上了厨房后，她就直接躲进了卧室，免得两孩子不好意思。

阿玖认真的洗碗，杜斯年一边帮她擦碗，一边看她一眼。

阿玖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做什么呀？”

杜斯年摇了下头，说：“没什么。”

顿了下，他到底是没忍住，轻轻问了句：“顾玖，你为什么转学来到云镇？”

阿玖洗碗的动作一顿？

她看了他一眼。

“你真的是贫困生吗？”他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是在作死。

可他若不问清楚，心里会像憋着一个疙瘩，难受的很。

空气中有瞬间的安静，阿玖没说话，杜斯年也没有。

阿玖想，此前杜斯年醉酒时，似乎就问过她那个问题吧。

他甚至直接问她：“你是为了我才来的云镇吗？”

可这些问题，他现在全部忘了，一个字都不记得。

包括那句：“你会杀死我吗？”

略沉了一口气，阿玖才说：“这些问题很重要吗？”

她为什么来到云镇，她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她是贫困生吗？

这些问题很重要吗？不，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这里遇见了他，这是最重要的！

阿玖说：“不管我为什么来到云镇，我已经在这里了……杜斯年，我喜欢云镇。”

也喜欢，云镇里的人。

杜斯年看了她一眼，本还想再问，可又觉得，自己太咄咄逼人。

他还没忘了这次来的目的……他是来道歉的。

最终，杜斯年说：“恩……你喜欢就好。”

阿玖：“……”

就这样了吗？她以为他会继续追问。

两人很快洗好了碗，杜斯年走出来，说：“我走了。”

说完，就真的直接朝着大门方向走。

阿玖想叫住他，却见他又忽的回头，廊檐下的灯光晕照在他俊美的脸上，他雾黑的眸子在深夜中好似发着光一般。

阿玖呼吸滞了下。

杜斯年看着眼前娉婷绰约的少女，瞅见少女脸颊的那一抹绯红，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他别过视线，指了指放在门廊前的水果，说：“记得吃。”

言毕，他又转身走了。

阿玖快了几步跟上去：“等一下，杜斯年。”

杜斯年脚步顿住，黏在地上一样，走不动了。

他转眸，沉沉目光对上她清澈的黑眸。

她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他面前，直接仰着头看他。

杜斯年盯着她的眼睛，粉唇，还有耳朵上那枚红色的小痣。

他觉得自己应该挪开目光，可他挪不开。

“怎么了？”他问她。

阿玖伸手撩了下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桂花香味那么浓郁，醉人心脾。

她轻咬了下唇，这才问：“杜斯年，你……怕我吗？”

杜斯年轻微皱眉，像是不理解一般，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我……我的手很冷……我的体质……跟正常人不大一样……”她几乎开诚布公的将自己的这些“不寻常”说出来，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去问一个人，因为这是她在意的人。

“所以……你不觉得我……可怕吗？”

杜斯年忽的笑了，阿玖很少看见杜斯年笑成这样，上一次，好似也是两人洗碗时，她说郭阳穿的衣服像是一颗柠檬……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杜斯年这样的笑，阿玖心底一直压着的阴霾似乎瞬间散去了大半。

杜斯年的声音悠悠传来：“不可怕……我觉得你很好。”

阿玖呆了一呆，杜斯年已经再次开口：“我走了，再见。”

杜斯年出了院子，阿玖站在那里许久，一直到一阵凉风拂面而过，她才恍然意识到什么，忙走出了远门。

她看向那个黢黑的巷道，那个白色衬衫的影子已经几乎看不见了。

但她却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又是一阵风来，阿玖笑了。

那一刻，阴霾尽散，一丝不剩。

阿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