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丽玉,大雅绕梁。自永安宫榭至太液池里许来路,白璧为堂、赤金作马。山河熠熠,帝宇眈眈,百万冠盖涌动,来朝圣寿。
小皇帝着了沉重繁赘的袍服,坐于高台上,举杯一一迎来宾。祁渊觉察到小皇帝今日的笑容略显勉强,便如同今日生辰的不是他自己一般。少年人往往精力充沛,他如今这幅模样还真教人有点忧心。
曲清池中清水潦潦,菜品皆被盛入盘中,置于流水之上,似有仿当年流觞曲水之意。不多时,那舞榭之中,乐音袅袅,复又奏起旖旎之音来。
祁渊无心赏玩,顾自教小厮捞了菜品来尝。虽往日耶耶教过他,切莫在圣上所赐的宴会上饕餮大食,但他向来不将此话放在心上。宴饮若无了美食,还有何意义?他随手抄过一碟“升平炙”,扯起鹌鹑就啃上了。
“爷,当心给御史看见了,要弹劾你的。”祁戟站在一头好意提醒。
“我又没做亏心事,倒还怕人使绊子不成?”祁渊咧了咧嘴角,将手中一块骨头又吮了吮,“趁眼下还没开始行酒令,尽早吃便是,莫等一会被灌倒了。”
他说着便将碟子往身旁一递,示意一度一言不发的祁湄也稍微尝些。举了好久碟子没有动静,他感到手臂略有酸痛,不耐烦地转过身去,却发觉祁湄今日竟较李弦更甚的郁郁寡欢。满堂皆欢笑,唯他呆呆盯着水面,神色随波光而晃动。
他这几日真真是三不五时就要来这么一出,祁渊也不好再说什么。远远闻得主位上一声击鸣,想必是酒令已然开场了。律录事捧出一壶银饰酒筹,看样子是准备教皇帝率先抽上一筹。
“看来这是要行抛打令了,”祁戟悄声道,目光扫及那套银样鎏金的酒筹,他又不觉惊叹,“他皇帝小儿就是不同,这副行头起码得有百来十金!”
“小声点,”不出所料地,他得到了老大的一记暴栗,“你想让这些穷醋大白白嘲笑我们乡巴佬吗?”
正说着,李弦已抽出一筹,念道:“雏凤清于老凤声——后生可畏,座下最年少者,处五分!”
得——今天谁年纪最小,就得乖乖依罚喝上半杯酒。李弦举目环顾了一下在场诸臣,目之所及,皆是七老八十、牙齿稀疏之辈,众人寻寻觅觅了一番,最后还是将目光都落在了圣上身上——李弦年方十七,正是酒席中最年少者。
“王请饮!”不知座下谁先呼出一声,继而在场臣子皆相应呼喊起来。直把小皇帝窘得满面胀红,又不好推脱,只得强饮半杯方罢。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自饮十分。”
“乘肥马,衣轻裘——衣服鲜好,处十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放。”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劝主人五分!”
……
而后场中酒筹叮当,不时又有掷筹骰之声,大有直通天明之势。
一片光怪陆离之外,祁湄独坐隅角,脸容向着阴影,冷眼看着中堂众人相欢。他听着酒筹叮当、起坐喧哗之声,并不觉得热闹。
就好像数十年前,平乱归来的小凉王在庆功宴上,因为忧愁国祚而凄然垂泪,却反遭阿耶斥责,怒而拂袖离去时的心境一般。谢朝的御史为顺应前圣的意思,树立一个“目中无人、偏僻乖张”的反王形象,便将此幕录在起居注之中,又添油加醋加了许多贬低之词。
成王败寇,千古皆是。
似此如今满堂欢饮,殊不知关外有冻死骨无数。朱门高族所啖下的,正是累累积积的黎庶脂膏,这一点,也千古如是。
思维被又一声投筹而中断,祁湄只得抬手揉捏眉心之处,以暂缓疲惫。他自从抚了那刀后,便夜夜梦到些前朝旧事,大都与那位已长眠百年的厄王有关。厄王厌世许久,而忽现于他人梦中,不知意喻为何?
在他又将要陷入思索之中时,忽而一只手从案桌下伸来,轻轻扯了一下他衣摆。祁湄抬起头来,正看到他正对面的案前,一人正端着酒盏,遥遥向祁渊做酹状:
“今日圣上寿辰,乃大欢之日,某欲
第9章 满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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