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顾端坐在大堂正中央，案桌上供着他前不久刚从到宫中老皇帝那里“请”来的无咎剑——这货居然厚着脸皮去问老皇帝要宝剑当证物！

奏曹掾坐在旁边的那张小桌前，其他无非一些刑具，几个小吏，那个猿猴择手持一柄形状奇怪的刀立在陈顾身侧，小眼睛眼睛亮晶晶的，相比这里的其他，这个人好像更有意思点儿——他长得很像逗你玩。

不过到底是谁逗谁玩，还真不好说！

梅十一看一眼身前的小凳，提着裤襟，刚想要坐下去，又似回味过来似的站正了：“大人不是要把我送回家，保护我吗？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陈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里更能保护梅君，你想啊，要是派人到你家里保护你，那算怎么回事？万一别人再误会你犯了什么事呢？”

梅十一想了想，觉得这话也对，便坐了下去，静等着人上茶，可等了好久，也没个正眼看他的人，只好干瞪眼。

陈顾说：“梅君，这把剑，你可认得？”哽噺繓赽蛧|w~w~w.br />

梅十一点头道：“认得，过生日那天赢来的。”

陈顾搁下无咎剑，也不再追问下去，反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有人状告你纵狗行恶，这事你可承认？”

梅十一头疼地摸了摸额头，纵狗咬金辟朸这事，他干得“光明正大”，无论承认与否，他都瞒不过去，遂道：“大人日理万机，这种琐事也管？”

“我也不想管，可人家既然告到了我这里，我总不能让人家回去吧？好歹也得走个过场，不能让人抓住我的短处，说我玩忽职守不是？梅君，你可得体谅我，”陈顾阴阳怪气地解释着，“带证人。”

金辟朸早就等在门外，此刻一瘸一拐地迈进门槛，鸭子走路的架势让人看着都心生怜惜，就连正堂的陈大人都免去了他的叩拜大礼。

梅十一两根手指搓着额头，歪头看着金辟朸冷笑：“我家的狗是咬了你，可你至于惊动陈大人吗？陈大人可是个大忙人……”

陈顾打断了他虚伪的客套，厉声道：“金辟朸，你把六月十八那天你所知道的事情，再跟梅君再说一遍。”

金辟朸躬身一揖，背书似的娓娓道来：“回大人的话，六月十八是梅聘的生日，他在城东搞了场击鞠，是由祖忻将军家的部曲和梅聘一伙子朋友打，本来梅聘他们都快输了，可是后来祖忻的外甥洛原洛公子赠了把叫‘无咎’的价值连城的宝剑，条件是得梅聘他们队赢了才给他们。梅聘为了得到宝剑，亲自上阵才反败为胜。那天梅聘很高兴，我还看到他和沈茂沈大人在凉棚里喝酒，可散场后他就鬼鬼祟祟地提着宝剑走了，我心生好奇，就跟了上去，看见梅聘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天一黑，他就□□去了董世子的府上。过了好一会儿，董世子才回家，可没过多久，董世子又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我看到梅聘偷偷摸摸地跟在他身后，跟着董世子去了沈大人家的方向，走到一半，梅聘就折返了回来。”

陈顾：“继续说下去。”

金辟朸万分实诚地说道：“大人，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梅家的那个小厮张香奴肯定知道，大人不妨找他来问问。”

陈顾早就听过金辟朸的状告，一干相应的人都等在门外，这时狱吏把香奴也“请”了上来，等着他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之后，陈顾才开口问道：“刚刚证人金辟朸的话你可听到了？”

香奴颤颤巍巍地瞥了梅十一一眼，看他托着下巴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便咽了口唾沫，重重地点了点头：“听到了。”

陈顾问道：“你家主人生辰那天，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香奴：“也不是一直在一起，击鞠散后我家主人先走了。”

陈顾：“那击鞠的时候，可是在一起？”

香奴点了点头：“在一起。”

陈顾：“金辟朸说他看见沈茂沈大人在凉棚里和你家公子闲聊，那你可知道沈茂沈大人跟你家主人说了些什么？”

香奴犹豫着。

陈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