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唤小顺。
小顺在帘外应声。
陆峥道,“叫人去问下鹤闲院的客人走了没有,若是没走,就说本侯愿意见了,请过来。”
令熙不解其意,还以为是陆峥要给自己下逐客令,正胡乱猜测,又听见陆峥道,“请这位姑娘去西边。”
话音方落,小顺掀开帘子,对着令熙道,“姑娘请随小人来。”
这已是比逐客令好,令熙见陆峥脸色沉沉再不敢多说,顺从的随小顺退出东稍间,来到西稍间。
掀开帘子进去但见一张架子床,鸦青色的绡账半掩,能看见里面叠着的两床被子和一个青玉色的瓷枕,架子床边还设着一架木施,上面挂着一件银鼠灰大氅。
令熙不防闯了这等私密之处,面上一红就要退出来,听那小顺道,“姑娘稍待,小人去搬把胡椅来。”
说罢,便放下帘子去了。
陌生的气息充盈着西稍间,令熙又惊又疑,不知陆峥何意,咬了咬唇,决定静观其变,若是……若是那陆峥做出在燕雨洲那样的非礼之举,自己大不了……大不了以死明志。
胡思乱想间,小顺搬了把胡椅进来放在床前请令熙安座,又上了茶点,那椅子上还放着个厚厚的坐垫,令熙小心避着伤处坐了半个屁股上去,惴惴不安的坐了好一会儿,外间传来动静。
先前陆峥说要去鹤闲院请的客人过来了。
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赵衍父子。
且说赵衍携家眷到越州探亲,正是接到了亲家秦濡的密信,知璩阳国风波将至,提前避走罢了,出了璩阳国境后,一路上关山看水,并不着急赶路。哽噺繓赽蛧|w~w~w.br />
赵衍虽是璩阳国的国相,却是朝廷任命的,他的一副忠骨长于沧云京,一颗忠心尽付于朝廷,即使在璩阳国为相十五年,也未曾有动摇过半分。
当他收到陆峥将陈安南及其麾下两万兵马调到涑河,并令其总领涑河五万驻军的消息时,他第一反应是,陆峥要跟着璩阳王反了,但细想了一下,俞州二十万大军,除新阳齐县两地有调动外,其余地方风平浪静,什么动作都没有,实在不像是要起事的样子,料想陆峥应是同以往一样两面做派,哪方都不想得罪而已。
事实上,天启帝调兵的密旨发了两道,一道给俞州牧陆峥,一道给豫州牧杨勋,不过发往豫州的圣旨犹如石沉大海毫无水花,陆峥这边好歹还做了个样子。
虽然陆峥眼下是个两面派,不定哪天就彻底倒向璩阳王,赵衍想到这个可能性,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澧中,若是陆峥已萌生反心,他此行便是劝他悬崖勒马,若是陆峥没有反意,他此行便是为朝廷梳拢,规劝陆峥换下陈安南逼璩阳王进京。
是夜,他将赵雪宸叫入房中谈话至夜深,次日便甩掉了璩阳王派来的名为护送实则是监视的人马,往澧中去。
几日前,赵衍父子上门求见陆峥,陆峥那日正好不在府中,他们便转而求见陆峥的父亲陆韬。
赵衍对陆韬算是有救命之恩,二十年前陆韬在军中做粮草官时出了差错,十万担军粮付之一炬,天启帝震怒不已,下旨令刑部将陆韬押入死牢,不日问斩,赵衍时任刑部主簿,觉得事有蹊跷,在陆韬行刑前查明了真相并禀告给天启帝,陆韬才得以逃过一死。
赵衍见了陆韬,讲了一大通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并提起当年的旧事来,要陆韬看在当年自己对他有恩的份上,劝陆峥另派他人驻军涑河。
陆韬老爷子不问政事多年,对朝廷也是心灰意冷,不想掺和此事,并且偏袒自己儿子,拒绝了赵衍。
那赵衍却是个不轻易放弃的人,日日登门,陆峥知道他来意,只说不见,陆老爷子却不好拒人于门外,毕竟不管怎么说,赵衍对他有恩,但也被赵衍扰得不胜其烦。
此刻陆峥书房正厅里,赵衍一脸正气,道,“当年老夫在沧云京中,做一芝麻小官,有要事面圣,圣上从不吝召见,今时想要见陆侯一面,不曾想比面圣还难。”
第三十章 旁听(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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